景然来时就知道,道歉啊,弥补什么的,都是假的。
只不过真的听到母亲的算盘时,景然的心还是挺痛的。
见大女儿不说话,景夫人有点着急,可是看着小女儿朝着她使眼色,她也只能按捺着不耐烦,等着景然点头。
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等着她的回答,景然笑了笑,问她爸爸,“爸,你怎么看?”
景父眉目很温和,一派和颜,很疼爱孩子的模样,说起话来也不急不躁的,然然,你不是说这几年,你的工作重心都在海城这边嘛,那边的房子空着就空着,给你妹妹住,又不是给别人住,是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
景然其实咂摸不出心里的滋味了。
有点疼,有点酸涩,还有很强烈的无力感。
“跟我吃一顿饭,就要一个近两个亿的房子,你们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景然说,手指从景夫人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然然,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难听,有你们做的难看吗?”
景夫人一直挂着慈爱面具的脸,终于碎了,“我就说不行吧,你们非要说行,她根本不需要父母的关爱,她不需要,她的心早已跟石头一样硬了,说什么弥补弥补,给她一点爱,她就要什么给什么了,你看看她的样子,一脸的精明算计。
景然,我们是谁,我们是你的父母,别说我们要了,我们不要你就应该给,你钱多的是,房子多得是,给我们又不是给别人。”
景然听到景夫人的话,心中悲凉,“妈,你知道的,我缺什么,你知道我缺关爱,知道我想要家庭的关怀,你知道我缺这个,如果早在十年前,你多少给那么一点,或许现在的我,早就被你精神控制,做了一个愚孝的赚钱工具,扶哥魔,扶妹魔,一辈子都没有自我,只是景家的工具,很抱歉
现在的我,没有变成那个样子,我渴望的家庭温暖,羡慕的兄妹情,姐妹情,都没有,我不需要了。”
“景然,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你跟家人说的话吗?你妹妹没有你有本事,嫁人了,做父母的希望她体面一点,有什么不对?”景夫人擦着眼泪,觉得大女儿真的好不贴心,“我们没有要你没有的东西,你怎么这么抠门。”
“所以咯,你们偏心啊,偏心景霄,偏心景秀,就要牺牲我?”
“姐姐,别吵了,都是我的错。”
永远是这样,景然看向了景秀,目光如利刃,“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委委屈屈的,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做什么,嗯?”
景秀委委屈屈的看着景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景夫人倏地站起来,“景然,你要什么,你要翻天啊你,冲着你妹妹那么凶做什么?”
“然然,你真的太不懂事了,一家人好好的吃饭,你”景父叹着气,一脸我无奈,一脸的家门不幸。
仿佛错的都是她。
景然忽然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从小到大,颠倒黑白,背负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声声的指责,一个个冷漠的眼神,朝着她落过来的时候,就好像有一个拳头攥着她的心脏,一点点的用力。
景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被那只无形的拳头捏爆了。
她眸光一冷,站起来,掀了桌子。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伴随着尖叫声,在包厢里回荡,之后是无尽的沉默。
包厢里鸦雀无声。
景然的视线落在了景秀的身上,“你的脸呢,你的脸在哪?在我的生日宴上,你跟林煜搞在一起,我看在同为景家人的份上,没有扩大影响,保全了你的颜面,你在干什么?装傻,装无辜吗?
景秀,你有点羞耻心吧,明明在偷情,却心安理得的说跟他是真爱。
还有你们
一味的牺牲我,剥削我,现在变本加厉,让我掉了牙齿和血呑你们扪心自问,我有什么错,东西我有钱我有,是我靠努力,靠我拼了半条命,我赚的你们凭什么?”
包厢里,回荡着的是她歇斯底里的呐喊。
景然吼的嗓子似乎都哑了,包厢里寂静无声。
景父别着头,不看她。
景夫人抱着景秀两个人在哭。
那一声声的呐喊,除了她自己的情绪发泄,其实没有任何意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