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广客来重新开张,她几乎白日都在那儿,因为她喜欢外头的喧嚣热闹,沸沸扬扬的人声让她心安。
侯府里、春晖园固然是她幼年住所,但不及府外有烟火气。
反正也不远,总归是在广客来附近的胡同里寻个宅子,地方不用大,够热闹就好。
您想起来了也能过来,或者让阿致来,等她又生龙活虎了,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定西侯听进去了:“是、是,换个心情也好。”
只要阿念能好起来,不犯病、不生气,住哪里不是住?
西街附近,几步路的事。
又没有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顺着就好。
“那我明日就让冯泰去打听宅子,”定西侯好言好语商量着,“你们先去庄子上骑马,等宅子准备好了、正好搬过去。
要什么、缺什么,你们拿主意,想带几个人手去,也自己看着办。
行吧?”
阿薇颔首,没有拒绝。
定西侯见状长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依旧是怅然之色。
他心中依旧有疑问困惑,只是话已至此,又不确定是否该着急问下去,还是再缓一缓。
今日这状况,所有人其实都需要缓缓。
“想问就问吧,”阿薇看在眼里,道,“您想问的是我是谁?”
定西侯心中一紧,见阿薇并未露出排斥来,才沉沉点了点头。
阿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清澄:“我姓金。”
定西侯还等她继续,却只有这三个字。
他有一瞬的不解,但下一刻惊觉了答案。
这个京城里,能以一个“金”姓来概括出身、表明身份的,他只能想到那一家。
前太师金伯瀚的子孙。
“你……”定西侯难以置信。
金家竟然还有后人?
阿薇见他猜到了,才又道:“我也叫阿薇,金殊薇。”
第131章 您要告发我吗?(两更合一求月票)
良久,定西侯终于想起来了。
同朝为官多年,他和金太师自然也打过不少交道。
不敢说从未有政见相左的时候,但皆是对事不对人,论人品性情,金太师、以及金家都很是不错。
金太师夫妇儿女不少,孙辈也多。
京中不少官员羡慕他,一是羡他位列三公、朝中说话掷地有声,另一个是羡他家中香火,儿孙成器。
定西侯当然也是如此的。
他靠着祖辈爵位入了朝堂,但那么些年一直在盼着能更得圣上器重。
而儿孙成器,自家两个儿子显然也不是多么有能耐的样,孙辈就更别说了,金家倒下时,阿致就三四岁,谈什么都尚早。
金太师很少谈及子孙教养,但又经常把小孙女挂在嘴上。
算算年纪,定西侯想,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阿薇了。
“我要是没有记错,”他翻找着旧日记忆,隐约得了些印象,“你当时不在京中吧?金太师有一子携家眷外放,是不是?”
“是,”阿薇颔首,答得平静,“我父亲时任中州知州。”
定西侯问:“你是如何逃的?这些年又……”
“姑母意识到状况不对时,让嬷嬷日夜奔马到中州,”阿薇道,“父亲知道不能逃,母亲又小产岌岌可危,就只让嬷嬷把我抱走。
一路向南,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倒是没有遇着危及性命的事,靠着嬷嬷抚养,也长大了。
后来我们就生活在蜀地,两年多前听说了余家的变故,鼓足勇气去投奔。
好在是去了。
我们见到母亲的第二天,阿薇姐姐就病故了,那之后,我成了余如薇。
闻嬷嬷原先也不姓闻,她姓花。”
定西侯捂住了胸口。
阿薇说得简单,但这些年的经历绝不会像她说的这般平顺,其中吃过多少苦,只有她们主仆两人自己知道。
阿念也是如此的,惟一的女儿病故之时,她的痛楚和崩溃,定西侯只从她今时今日依旧癔症缠身的病痛里就可窥一斑。
≈lt;a href=&ot;&ot; title=&ot;玖拾陆&ot;tart=&ot;_bnk&ot;≈gt;玖拾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