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克莱德少爷。”安杰尔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我这就离开。”
他几乎是踉跄着后退,狼狈不堪地转身,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威压场和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跌跌撞撞地沿着来时的路逃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莱纳斯那充满占有欲的吻,克莱德那冰封般的眼神,还有那个在秋千上安静看书的、美得惊心动魄的东方女孩…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而诡异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就在他即将拐过走廊转角,彻底离开这片区域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他,让他忍不住回头,飞快地朝花园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
透过稀疏的花木缝隙,他看到了克莱德。
那位刚刚用信息素将他碾压得如同蝼蚁的、冷酷如冰山的克莱德·霍尔海德,此刻正走向那架白色的秋千。
莱纳斯已经放开了女孩,正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餍足又有些挑衅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堂哥。
克莱德完全无视了莱纳斯,径直走到秋千前。
女孩似乎刚从那个吻中回过神,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清澈的黑眸里残留着一丝迷茫的水汽。她微微仰起头,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人。
然后,安杰尔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克莱德·霍尔海德,这位令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帝国上将,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曾签署过无数冷酷决议、毫不留情地碾碎过敌人喉咙的手,此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姿态,轻轻地落在了女孩乌黑如缎的发顶上。
他微微俯身,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动作小心翼翼得如同触碰一件易碎的名贵瓷器。
他的眼神,不再是面对安杰尔时的冰封万里,也不再是平日里那种深不见底的漠然。
那灰蓝色的眼眸深处,如同坚冰乍破,流淌出一种极其浓稠、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宠溺,是纵容,是深不见底的欲望,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女孩似乎对这样的触碰习以为常,只是懵然地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像一只性格温顺,全然信赖主人的小动物,任由那只大手在她发间停留。
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
克莱德高大冷硬的身影笼罩着秋千上纤细脆弱的女孩,那画面本该充满压迫感,却因他那只温柔抚摸的手,而透出一种诡异到令人心头发颤的温情脉脉。
那当然不是兄长对妹妹的普通关爱,那是一种更深沉、更黑暗、更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
安杰尔猛地转回头,不敢再看。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涔涔而下。
这个女孩,从头到尾,都从未真正属于过外界。她的消失,她的“处理”,她的重现——一切都掌握在这些霍尔海德掌权者的股掌之中。
她是他们豢养的金丝雀,是他们精心培育,不容他人觊觎的宝物。
她从未离开过这座囚笼。她只是被转移到了一个更隐秘、看守更森严的牢笼里。
而看守她的狱卒,正是那些“宠爱”着她,最强大的alpha们。
————
安杰尔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花园区域,重新汇入喧闹的宴会人流。
然而,周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景象,在他眼中却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影。
霍尔海德家族精心营造的辉煌表象下,是深不见底、扭曲的欲望深渊。
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不仅仅是对克莱德力量的恐惧,更是对那种将“宠爱”与“囚禁”完美融合的病态掌控欲的毛骨悚然。
他端起侍者托盘上的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底那股寒意。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与几位商业伙伴周旋,笑容恰到好处,谈吐滴水不漏,但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反复回放着花园里的一幕幕。
“伊斯先生,看起来心事重重?”
一个带着笑意却如同毒蛇吐信般阴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安杰尔心头一凛,瞬间换上无懈可击的商业笑容转过身。
“兰彻先生,您说笑了。能被邀请参加小少爷的周岁宴,荣幸之至,怎么会心事重重?”
站在他面前的是兰彻·霍尔海德——他是霍林的堂弟,霍尔海德商业帝国中的实际操盘手,一个以笑面虎和阴险狡诈着称的顶级alpha。
他穿着昂贵的银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着,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像冰冷的玻璃珠。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红酒与某种甜腻毒药气息的信息素,让安杰尔本能地感到不适。
“是吗?”兰彻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的酒红色液体,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安杰尔的脸,仿佛要穿透他完美的伪装。
两人又虚与委蛇地周旋了半晌,兰彻才像是终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