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自认倒霉。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装三件套。但谁能预料到衬衫和马甲被一柄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刀子割肉,血暂时被止住,但这样的伤口当然不能去医院。
他突然在一处玻璃路灯旁停下了脚步。
视线里的普林斯小姐,不,准确而言应该是阿普比小姐,正在与一位棕发女子在贝利奥尔学院门口告别。她今天穿着笔挺有型的灰色西装外套,修长的铅笔裤,黑色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高挑的身材与精致的眉眼将坚毅与柔情诠释得恰到好处。
又是另一幅麦考夫没见过的面貌。
她独自站在街边,从兜里掏出手机,似乎没看到合乎心意的消息,于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似乎察觉到有目光盯着她,她警觉地抬起头,环顾四周,脚步匆匆,像是在寻找什么。而人群涌动的方向却与她完全相反。
麦考夫就看着她逆流而上,那双明亮动人的绿眸在落日余晖的牛津背景下。就像是一束灿烂的光,耀眼得要命。
骤然之间,那束光瞄准到了他这个方向,麦考夫被她看得一怔,下意识想转过身,却不料听见身后传来她隐隐约约、略带兴奋的声音——“先生!先生!等等我!”
几乎就是在他心脏狂跳的那一瞬,麦考夫感觉到自己的西服衣摆被人狠狠地攥住。很好,这位阿普比小姐已经不得体到这种程度了。
他回过头,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她,微微弯着腰,白皙修长的手指与浓重的黑色西装形成相当强烈的色差。
“阿普比小姐,公共场合你至少学会得体点。”麦考夫再次摆出生人勿进、不咸不淡的模样,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
“那你是来找我的吗?”她毫不忸怩地问他。她对他毫无畏惧之意,眼波流转,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心仪已久的人。
呵,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应该是没救了。
麦考夫不喜欢这样过于亲密的接触。他再次确保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郑重。“小姐,劳烦请您松手。”
她扑哧一笑,听话地收回自己的手。
“新西服?”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的腹部停了一瞬,随即立刻转移到别处。“不过先生,距上次你离开,我等你的电话等了十八天,近四百三十二个小时。”
“是四百五十一个小时,小姐。”麦考夫没忍住纠正了她的错误。但话音刚落,他又恢复到不卑不亢,礼貌疏远的模样。
“别叫我小姐了,你这口气可真像德雷克。”她伸出手,放在他眼皮下。“康斯坦斯·阿普比,你可以叫我康妮。”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也熟记了她的所有资料。只不过他一点都不想跟这类人接触——麻烦,矫情还自以为是。
“阿普比小姐。”麦考夫皱着眉,颇为勉强伸出自己的右手,本来准备礼节性地碰一下。但还未触到,他的手却被她猛地握住,滑腻的触感惊得他瞳孔放大,以往平静的神色终于起了点波澜。
她的手很暖和,这是麦考夫的第一感觉。
康斯坦斯咧开嘴笑了起来。“你吃惊的表情真的比一本正经的模样要有意思。”
“阿普比小姐,这一点都不好笑。”麦考夫眉宇间冷冽,他想将手挣脱出来,却被她下一句话扰得再次慌了一瞬的心神。
“走吧,咱们去找点乐子。”
麦考夫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头一次感觉自己十几年的教养就快被逼到绝境。他正想出声拒绝,说自己没有兴趣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先生,如果你想拒绝我,你的手就不该握得这么紧。”
阿普比小姐,应该说是康斯坦斯,她脸上扬起得意洋洋的笑容,在牛津的夜风中,她额前的碎发,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还有手心逐渐升高的温度,麦考夫沉默地盯着她。
似乎腹部的疼痛都淡了许多。
这时,手机频频的震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几乎是同时,麦考夫跟康斯坦斯接到了差不多内容的消息。
两人面面相觑,但却是康斯坦斯率先避开他的视线。
麦考夫刚才的目光实在是太有侵略性。就像是一头在森林里觅食的雄狮,永远都保持着警惕性跟掌控力。
气氛有点微妙,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媚的阳光已经移到了棋盘上,正好洒落在那枚素净的戒指上,跟雄狮的眼眸一样,仿佛有光在流动。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我很抱歉,”康斯坦斯有点无奈地扶着额头,她说:“我没想到吉姆他这次这么不像话。”
他明明答应了她,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疯子还是天才
伦敦深沉的夜,突如其来的警铃声,还有逃窜的贝克街二人组,构成了眼前如同电影片段一样的画面。
就在夏洛克跟约翰四处躲避苏格兰场的追捕时,一辆黑车安静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坐在后座的康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