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都进了小五的房间睡觉。
被赶出屋的桑婵看见了坐在天井边上的弟子,娄观天似乎在晒蛇,平日盘在她手腕的小蛇躺在她的腿上,似乎月光对它有益。
瞧见高大的身影,闭目养神的老二哟了一声,师尊,您这是被赶出来了?
桑婵莫名觉得怪异,背着还湿漉漉的手,鬼使神差地没用清洁术。
娄观天也不追问,桑婵就这么离开了。
所以,那时候你就和娄观天计划好了?
除州兴昆河洞,桑婵问苏醒的公玉禄。
练翅阁新做的璞玉躯体需要用温泉养着,鲟师征求阁主同意后开了高价,连同定制的温泉桶一并送到除州,条件是桑婵要用更多的魔气交换。
在这之前,桑婵就多次提供魔气续费公玉禄苏醒的苏醒计划。
鲟师说这是分期付款。
练翅阁不缺钱,尊贵的客人必须用身上的东西交换想要定制的人或物。
镇守兴昆河洞的桑婵重现人间后深居简出,难得出门就是为了唤醒公玉禄。
练翅阁一并送来的泉桶是白瓷制成的,躺在绿水中的躯体比白瓷更白,与从前如出一辙的红睫颤动。
若不是这一丝变动,桑婵甚至怀疑公玉禄还未醒来。
比起外送机械仙鹤顺道来聊起的失忆八卦,桑婵不担心公玉禄有失忆的可能。
这些年她的残魂寄生在机械灵宠中,也会到处走动。
为何不言?
桑婵站在一旁,万年又百年,魔族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
典禄成为公玉禄,又成为季涉竹,早就见过千山万水了,不知道为何,依然畏惧与桑婵对视。
明明她们从未对视过。
兴昆河洞没什么天光,这里鬼气森森,曾经是邪修的巢穴。
如今翻海的魔气在这里修炼,偶尔能诞生化为人形的魔,桑婵会把他们送入宗门,由修士教导。
哪怕她的弟子名满天下,对她而言自己并未传授什么。
她成为真正的人也是那一团七情,因为接木村的生活。
因为养大典禄的那些年。
有些道理她直到最后一刻才懂。
那个夜晚阿禄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但不懂为何她不早说。
这里太安静了,绿色的泉水滋养着璞玉躯体,桑婵的视线比泉水还热。
师尊,这不还是明摆着的事?
桑婵:你的眼睛不是好了么,为何不睁开?
从前问问题的是典禄,似乎反过来了。
但她还是不睁开眼,漆黑的长发垂在白玉一般的肩上,师尊,我宁愿做回天盲。
桑婵带着灵宠化的公玉禄去过炼天宗,也知晓这段师徒情的来龙去脉。
她再不懂看季町的眼神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当年的典禄是天盲,可是她们抬眼的角度都如出一辙,神色也宛如摹刻。
桑婵有足够的耐心,陌生的不悦也毫无道理可言。
回了兴昆河洞她闭关好长一段时间,出关得知公玉禄被游扶泠带走,又去炼天宗把人接了回来。
丁衔笛前身是娄观天,桑婵是她的师尊,公玉禄是她的大师姐。
游扶泠如今是炼天宗前宗主的弟子,季涉竹是她的师尊,季町是她的大师姐。
公玉禄做过几年季涉竹。
桑婵第二次登山门拜访之时丁衔笛也在,看桑婵与季町切磋津津有味,还问游扶泠这关系是不是徒孙,那你也得喊我一声师尊的师妹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