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门帘掀起,一个差不多年岁,却敦敦实实的小女孩走进来。
&esp;&esp;她进门先看了一眼放在炕桌上的陶碗,见里面的食物没被动过,空咽了一下口水,这才看向姜舒月:“你怎么不吃?”
&esp;&esp;三天只喝一碗稀饭,还病着,换做她早饿死了。
&esp;&esp;眼下大雪封山,府里已经好几个月没给田庄送吃食了,米缸空了,面粉和豆腐还是她娘厚着脸皮向庄头家借来的。
&esp;&esp;她娘一早冒雪下山,往城里去,最早也要明天后晌才能讨了粮食回来。
&esp;&esp;“饼子太硬,咽不下。”
&esp;&esp;姜舒月听见冯巧儿吞咽口水的声音,跟她打商量:“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饼子归你,豆腐归我。但豆腐你得按照我教的方法再做一遍,做成我喜欢吃的鸡刨豆腐。”
&esp;&esp;三天了,冯巧儿第一次听见姜舒月说话,人都是懵的:“你……你会说话?还会做饭?你不是傻子吗?”
&esp;&esp;姜舒月:……草率了。
&esp;&esp;她清了清嗓子,看向冯巧儿:“傻子就不能变聪明了?”
&esp;&esp;不知为何,冯巧儿红了眼圈:“能能能,你本来就是被马撞傻的,郎中说没准儿能好!”
&esp;&esp;“我刚才又撞到头,不傻了,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姜舒月顺着她的逻辑往下说,“现在能去做豆腐了吗?我说你做,做好的豆腐也分你一半。”
&esp;&esp;几天观察下来,黑暗料理都是常妈妈做的,姜舒月希望冯巧儿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esp;&esp;事实证明,冯巧儿的手确实很巧。
&esp;&esp;姜舒月虚弱地躺在土炕上听着声音,闻着气味,指挥冯巧儿做鸡刨豆腐。只在姜舒月说要打一个鸡蛋的时候,冯巧儿有些迟疑,接下来的起火烧油全部做得像模像样。
&esp;&esp;听着热油翻炒碎豆腐的声音,闻着卤水豆腐因为失去水分而发出的香味,姜舒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esp;&esp;“巧儿,家里有蒜吗?有的话,切碎了,出锅的时候撒上。”在漏风的屋子里吃鸡蛋会腥,姜舒月觉得除了盐,还是得放点配料进去。
&esp;&esp;没有胡萝卜碎、木耳碎、海米碎和起锅时撒的香葱碎,放点蒜末提香也勉强能吃。
&esp;&esp;说完并没听见冯巧儿回应,却很快听到了拍蒜的声音。
&esp;&esp;片刻之后,土炕的热气上来了,冯巧儿也端着一碗鸡刨豆腐走进屋中。
&esp;&esp;姜舒月吸了吸鼻子,配料少,佐料也没什么,能有现在的香味全靠纯天然无污染的新鲜食材撑着。
&esp;&esp;冯巧儿常年被她娘的黑暗料理支配,觉得之前在庄头家门口闻到的烧豆腐已经很美味了,可跟这道鸡刨豆腐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esp;&esp;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吞着口水,抬眸看姜舒月:“真的分我一半吗?”
&esp;&esp;她娘走之前说家里能吃的不多,都紧着姑娘吃。
&esp;&esp;冯巧儿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饿到现在早已前胸贴后背。
&esp;&esp;姜舒月示意她现在就分。冯巧儿转身出去拿了一双筷子进来,直接将喷香的鸡刨豆腐拨进了盛着“张飞”面饼的陶碗里。
&esp;&esp;姜舒月费力地撑起身子看,发现冯巧儿只分了一小半给自己,将大半留给了她。
&esp;&esp;这孩子能处,连带着她对常妈妈的印象都有了改观。
&esp;&esp;身体饿得太狠,豆腐又是软中硬,不好消化,姜舒月吃得很慢,不像对面冯巧儿那样风卷残云。
&esp;&esp;等冯巧儿吃完,姜舒月又拨一些没动过的豆腐给她,试探着跟她商量:“晚饭能不能熬点蛋花粥?”
&esp;&esp;中午吃豆腐没什么,晚上再吃,恐怕克化不动。
&esp;&esp;冯巧儿扒了一口豆腐,闻言看她:“家里没米了,得等我娘明天回来。”
&esp;&esp;“有鸡蛋吗?晚上做个疙瘩汤也行,我教你。”总之得喝口稀的。
&esp;&esp;冯巧儿摇头:“没有鸡蛋,也没有面了。”
&esp;&esp;没有米,没有面,那她们吃什么,姜舒月想什么就问了出来。冯巧儿倒也没瞒她:“就这些吃的了,得饿到明天后晌我娘回来。”
&esp;&esp;躺在屋里能闻到风雪的气息,在冯巧儿出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