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拿仅有的三百元(值100克黄金价)给她,想用钱,取得我感情上的平衡。但是,又出于我意料之外,她不肯接。她说;你去航校,要补充营养,要钱用,你自留着吧。我把心给了你,我要的是你不要忘记我,我要的是你的心。这一段纯情素朴的语言,我听了震荡不已。我感觉卑鄙,把金钱与真挚的感情划上等号,认为可以交换。我感情泛滥,不仅伤害了她的纯洁身躯,一个为生活煎熬的少女,更严重的是我伤害了她的人格。这件事,我至今感到愧悔,受良心的谴责。”
“‘大哥,我现在把事情坦率陈诉,我更不能不把姚小姐的善良诚实告诉你,她虽然是舞女,但她的身心都是洁白无瑕的,她把一切给了我,做人要有良心,我不能抛弃她。我爱上了她,大哥,我托你办几件事:从今以后,她全家的生活费用,应该由我负担,我把我还未动用的三百元汇给你,如何支付给姚家,请斟酌。请为我向父亲说项,今后每月寄给我零用钱补贴,越多越好。当然,多给部分,你不是汇给我,是转给姚家。孩子生下后,我愿意和她结婚,我不会逃避做父亲的责任。请转告姚小姐,请她多保重自己。我决不会做负心人。’”
丁小开说:“大周,你弟弟自己都承认,你就照他的意见去办,不过小周为啥不直接同姚小姐写信安慰她,不是更好吗?”
大周说:“我想小周是怕落得把柄给人家,防一着。姚小姐本人是好的,但不能够保险她周围没人想插手弄钞票,惹起坏后果。”
丁小开说:“小周已经同她发生了肉体关系,不是已经有了把柄在人家手上吗?大周说小周自不承认,有啥把柄。上海滩,到旅馆开对子房间(男女开房),先付房金后住宿,又不要啥证明,很少有人用真姓名,事情过去,如果有人查问,旅馆茶房,从来不肯,也不敢指认,得罪人,自讨麻烦。而且旅馆人来人往多,茶房也很难准确指认,要是指认错了,你想想,茶房会吃得清后果吗?”
小丁说:“这样讲,让男人骗失身吃了亏的女人,连找当事人都难。”大周说:“的确如此。上海滩有很多专门白相女人的牙签赤佬(色狼)就是这样做。他们的嫖向导女郎,困跳舞姑娘,药迷人家小姐,灌醉漂亮女工,弄大人家肚皮,到头来没丝毫法律责任。就像现在,如果我的兄弟对姚小姐这件事,来个不认账,她也没办法。要起诉,不能确认强奸的时间同地点,没证人,一对一,讲不清。身份上,舞女陪客人上床,不啥稀奇。良心黑,阿拉还可能请律师,讲姚家图谋敲诈。姚家要请黑社会,甲碰甲,更加没用。除非姚小姐等小囡生下来,检验父子血型,但是这种官司,打起来,钞票花得多,时间长,穷人是打不起的。”
丁小开叹息说:“这就是上海滩广大苦命女人为求生挣扎的悲哀。”大周说:“这也不光是上海,全国大城市,都有这种事,普通平常来兮。不过我弟弟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我也不允许他丧失天良,我会妥善处理,小周也在来信上说愿意同姚小姐结婚的。我想请你出马去同姚家谈,有个人转弯,好讲话。比如说姚家有啥要求?每个月要生活费多少?将来小囡生下来,怎么办?等等问题,你同姚小姐熟,你出面,比我自己直接去谈要好,不会僵。以后小周同姚家结婚,我也不会尴尬。”
丁小开说:“你的意思我懂了,大家朋友,我立刻就去探对方口风,你等我。”
三个小时后,丁小开来到大周家,对大周说姚家人忠厚,很好说话。姚家太太说,从现在起,每个月希望有生活费四十元,否则,代姚小姐阿爹找个职业,工资有四十元左右,也可以。她还说,姚小姐阿爹能够做体力轻的工作。大周说姚小姐有两个弟弟一家五个人,她妈妈开口每个月只要四十元生活费,小数目,容易办,也说明了姚家是本分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