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用了一个奸细,还用他去参予了淮南军政,建立新军!”
“正是。”
宣缯重重叹气:“你想,贾似道既然是金国的人,那他的父亲贾涉可信么?贾涉如果不可信,淮东制置司可信么?淮东制置司下属,史相爷原本交给崔与之等人负责,后来又转隶给贾涉的忠义军可信么?他牵头拟订章程的上海行可信么?”
“贾涉只有一人,再怎么也……”
“贾涉绝擅经营,在淮南人脉广阔,是淮南地方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谁能保证淮南那么多的军民官商,没有被他拉拢?就算你能保证,朝堂上与史相公不对付的那些人,会相信么?”
“这……”
“咱们再看贾似道本人。他在临安行在挥金如土,动辄几千贯出去;他在宁波那边,直接处置海贸事宜,隔三差五给史相的亲信门下分红返利,又是动辄几千贯出去;他在淮南的几个新设钱监奔走,协助史宽之筹建另一支新军,依然是动辄几千贯出去。这样的手面,谁能保证临安没有人被他拉拢?谁能保证海商没有人被他拉拢?谁能保证,天台史家的大公子史宽之没有和他私下勾兑?谁能保证我宣缯没有成为李云的走狗?”
宣缯万一被牵扯进去,他的部属们又会如何?
听到这里,幕僚脸色惨白。
宣缯继续道:“这些怀疑,随便提出一项来,都会激起朝堂上对史相不满的无数疯狗,激起针对史相门下的腥风血雨!再退回一开始的话题,史相的先尊老大人能洞察奸谋,史相却一反先尊的做法,用了归正人组建武力,用海上之人赚取钱财……这是什么?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史相做到了么?”
幕僚嘴唇颤抖,竟不能言。
站在政治对手的立场上,史相此举无疑是不孝,而一旦沾上不孝的罪名,谁能保证朝堂上的血雨腥风只到史相的门下,而不到史相本人?
“所以……”
宣缯也觉得发闷,他捶了捶胸口,沉声道:“所以史相只能从一开始就和周国公有默契,史相只能一开始就知道李云的身份,史相只能一开始就和周国公郭宁共同组织了对开封朝廷的战争。”
这个决断或许成功,或许不成功,但无论如何,都比史相被郭宁蒙蔽了,要强十倍百倍。
这个决断无论对大宋有利还是有害,对史相来说,却是避免眼前困境的唯一办法。
随从目瞪口呆:“那……我们怎么办?”
宣缯打开装着糕点的盒子,捻起一块,随手把盒子扔给幕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赶紧走吧,我得赶紧去向耶律楚材示好啊!”
糕点盒子里摆着林林总总十五六种糕点,都是临安行在有名的好东西。其中宣缯素日里最喜欢吃的雪花酥,却只有一块。方才宣缯便当仁不让地捏了这块雪花酥在手。
几名随从听了他的吩咐,忙去牵马,没人见到宣缯慢慢揉着,把雪花酥揉成了碎渣。而碎渣里,还有一卷极细长的字条。
第七百六十二章 本事(下)
开封城的外城,承袭于宋国东京汴梁的外城,由后周世宗皇帝始筑,后来又经宋人多次大规模的增修。
大金天会四年,开国时的名将、二太子宗望和后来的金源郡王完颜宗翰两人领举国之兵,两次攻打开封。宗望掌握了开封城形如卧牛,西北高东南低的特点,认定外城的东南角地势便于进攻。
随即金军造火梯、火梯、偏桥、撞杆、鹅车、洞子之类器械,猛攻城池,又在城下列砲座二百余所,安置七梢、五梢、旋风、虎蹲等砲,投掷五十斤重的巨大石块,乃至城外的石碑、石磨、石羊、石虎之类,将城上的建筑摧毁一空。
后来海陵王完颜亮调动二百万军民工匠修复开封,打的是居天下之中以临万邦的主意,工夫都用在了修复城内宫殿楼宇,讲究丹楹刻桷、雕墙峻宇,壁泥以金、柱石以玉,对城防并不在意。
所以直到遂王抵达开封,深感同时面对中都和南朝宋国的压力,才开始有了修复城防的意图。考虑到外城周六十余里,仓促有警,难以据守,所以又决定依托宋时东京内城故基,修建新城。
这个决定下达以后不久,中都城里就出了皇帝坠楼的闹剧,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朝堂变动。开封这边自然有所应对,比如首先得大事安排仪礼,拥遂王登基,以同中都城里那位病怏怏的病怏怏的兴定皇帝完颜守忠分庭抗礼。
没过多久,因为中都变局导致河北等地的女真人人心惶惶,纷纷逃亡。开封又陆续接纳了从河北、中都等地逃来的将近百万女真人。
大金占领中原以后,从东北内地先后迁到中原、河北、山东等地的女真军户,达到一百三十个猛安,将近四百万人。
但因为女真贫户不善耕种,任凭朝廷给予什么样的优惠政策,隶属猛安谋克的女真人不断亡散。再加上历年来的战争损耗乃至死于持续不断的汉儿起义之人,到大安年间,朝廷十足掌控的猛安谋克就只剩下了四十多个,两百万人。
一方面竭力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