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国也跟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举报他们干什么?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许卫国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水,淡淡说道:“这都无所谓了。现在你们需要考虑的是, 要不要和解。”
“和解吗?”陈岑的目光转向林柠,轻声问道。
林柠又把视线投向了林卫国。
林卫国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脸愤慨:“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绝不能和解!”
许卫国轻轻颔首,倒也没继续劝下去:“那就按流程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许所长稍作停顿,面色凝重地补充:“你们心里得有个数, 这件事可不会让他们一直待在看守所里,等他们出来后,你们得多留点神,注意点安全。”
“可是我们即使和解了,他们不也会把我们记恨上吗?”林柠耸了耸肩,已经知道了李老大家的难缠,倒不如让他们真真切切地尝到了恶果,才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要是轻易和解了,不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行,我只是提醒。”许卫国继续说道,“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许叔,您能不能再仔细讲讲老沈家还跟李老大家说了些啥?” 陈岑稍作停顿,又继续问道。
许卫国挑了挑眉毛,看在陈岑的面子上,委婉地说道:“其实李老大说的那些话,仔细琢磨琢磨,也挺有道理的。
他说厂子里那么多等着分房子的人家,为啥他们一出事,离他们并不近的老沈家就能最快打出申请?
你们要知道,他们家的房子可是在机电厂的另一头,离我们这边远得很。
而且他之前就来过我们这片地方一次,就是找你们家焊架子。
再者说了,我们那一片的人只有你们家去过他们家,见过他们那个还没送走的儿媳。
所以啊,或许你们在场的人没举报过,但会不会是家里其他人干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本身举报也没错,只是下次别那么晚,人家儿媳肚子都那么大了,打也不是,生也不是。”
“其他人干的?”林卫国、林柠以及陈岑三人皱着眉头,同时异口同声地说道,心里也变得有些发虚,他们猜到了一种可能。
……
“绝对不可能!”赵桂英躺在病床上,情绪激动地大声叫嚣,“我是那种人吗?”
她猛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林卫国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能不能有点血性!你媳妇和娃儿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在这儿信他们的话!你就该直接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在病床边,依次坐着林卫国、林柠、陈岑,还有脸上包着纱布的林耀祖,几人的表情各异,有的担忧,有的无奈,有的不知所措,还有一个裹着纱布看不出表情。
赵桂英独自躺在病床上,并不是因为伤得有多严重,而是在医院进行全身大检查时,被查出了糖尿病,现在正在医院里打胰岛素。
“妈,要是我爸当时真冲动上去了,说不定这会儿他也得跟你一样,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呢。”林耀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抬手指了指林卫国,又接着说道,“只不过,咱爸去的应该是骨科病房。”
林耀祖又站起身,走到病房里的小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护士包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一样的纱布头,忍不住嘟囔道:“这什么手艺?包得是什么鬼?”
林耀祖伤得也不重,只是李老大和李大全往他脸上打了。
现在倘若是晚上,他的头都到了能够扮演白无常的地步。
“那怎么办?任由别人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吗?以后邻居怎么看我们?”赵桂英不耐地抱怨道。
“我看啊,这事说不定还真是咱妈惹出的祸。”说出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林耀祖,他这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顷刻凝固了几分。
“什么意思?”林柠忍不住问道。
林耀祖先看向林柠,又把目光转向赵桂英,那纱布包围中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变得睿智而又得意。
虽然林柠他们也不知道林耀祖在得意什么,但就听他说道:“我们知道李老大家超生的那天,妈你虽然没跟着我爸一起去李老大家,但你是不是去串门了?”
赵桂英眼神游移了几下,一时间沉默不语,因为她通常吃完晚饭后,都会约着许丽华出去散散步,那天好像也确实是这么过的。
林耀祖一看赵桂英的反应,就拍了拍手,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吧”,接着说道:“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老沈家是不是就在许姨家隔壁?
我还不知道你吗?
你说话就没个把门的,肯定是在和许姨聊李老大家超生这事的时候,被老沈家给偷听到了!”
“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赵桂英再也不敢大肆生气了,小声讪讪道。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