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过你,你的员工、你的合作方都在看着你,所以,注意自己的言行。”
邱泽安忍无可忍,“是姐姐该注意!你怎么能和季尧这种…”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知道,我如信徒一般追随着哥哥。”激动的语句被邱芜澜打断,“可不过是一场会议,哥哥的敌人们便蠢蠢欲动地聚到了我身边,支持我‘独立’。”
“现在你怒气冲冲地闯入我办公室,大呼小叫地和我争吵,一会儿又要暴跳如雷地走出去——”
邱芜澜抬眸,冷淡地看向邱泽安,“泽安,你也想从我身边‘独立’么。”
邱泽安面色一白,嗫嚅着嘴唇,“不、不姐姐、不是这样…”
“以季尧的能力,做个特助,有什么不可以。”
“可他、他刚为公司带来那么大的危机,”邱泽安别过头,心里也知道邱芜澜说的是实话,“现在他这么高调地参与公司事务,董事和员工们会怎么想,要是传出去……”
“我已经是个不得不向婚姻低头的可怜女人了,再多一个扶弟魔的人设,未尝不可以。”邱芜澜浑然不在意,“比起感情事业双丰收的女强人,人前叱咤风云,人后家庭悲惨的女领导,才更符合大众心意。”
邱泽安再无话可辩。
“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启用季尧。”
“因为,他生了病。”
“什么?”
邱芜澜沉默片刻,起身离开了办公椅。
她牵起邱泽安的手,引着他去了沙发坐下。
“……姐姐。”邱泽安微愕,他被邱芜澜抱在了身前,搂住了后背、头颈。
这个姿势融化了他满身戾气,沉浸在熟悉的怀抱中,邱泽安柔软了下来。
每一次异食症发作,姐姐都会这样抱着他,陪着他直至冷静。
就连不可抗力的病痛都能在这个怀抱里平息,遑论是愤懑、烦躁这些小小的波澜情绪。
“泽安,我这样抱过你和泽然很多次。”在邱泽安全身心放松之际,邱芜澜抵着他的额角轻声开口,“可我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季尧。”
嗅着淡雅的兰草香气,邱泽安的语气退去激动,暴露委屈,“他凭什么被姐姐抱。”
“我不想你误会我,所以现在,我要告诉你原因。”
邱芜澜半垂眼睑,轻抚他的脊背后颈,“告诉你为什么我突然放逐季尧,又为什么突然启用他。”
“你不需要理解季尧,也不需要理解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一种表态——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毫无保留,因为我爱你。”
她手指所过之处麻痒酥懒,那条脊椎在邱芜澜手下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邱泽安无比后悔,有错的是季尧,他为什么要冲着自己的姐姐发脾气。
不需要邱芜澜讲述原因,当她抱着他,在他耳畔说出“我爱你”时,邱泽安便全然谅解了她。
邱泽安深信基因的影响力,邱家的后代不能挣脱祖辈们遗传下来的心病,情妇的儿子又如何能够摆脱母亲的放荡卑贱。
姐姐一定有她的苦衷,一切错都在于那个无耻的情妇之子。
二十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从内打开。
邱泽安整了整领带,冷眼乜向守在门旁的季尧。
他端着色泽柔雅的木芙蓉茶,准点准时地等候在外。
听完邱芜澜的讲述,邱泽安对季尧的感观没有丝毫改变。
世上罹患重病的人何止千万,他没有那么富余的同情心一个个怜悯过来,尤其是季尧这样他本就恨不得消失的人。
“都说父母是人生第一位老师。母亲缠绵病榻的时候,你妈勾引了父亲,她很成功,是唯一一个进入我们家的女人。”邱泽安沉声蔑语,“有空多去看看她,免得忘记她的下场。”
季尧回以乖巧的笑脸,他自邱泽安离开后踏入办公室,一眼看见了倚在沙发上的邱芜澜。
她的衣服多了点挤压而成的褶皱,季尧想起邱泽安出门时拉扯领带的动作。
茶递到了邱芜澜手边,他单膝跪下,为她整理衣襟。
邱芜澜抿下顺滑的木芙蓉香气,将杯子搁去茶几,环抱住了季尧。
花茶从两人唇角溢出了些许,邱泽安导致的褶皱刚刚抚平,就被季尧压出更大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