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重新打湿一条干净毛巾,把被子拉到那人腰部以下,随后双手向两侧一扯,撕糖纸般扯开了薄透的隔离服。
月色漫进窗棂,为白皙莹润的肌肤镀上一层柔光。
裴言卿虽然看起来瘦,却骨肉匀亭,丝毫不显得哪里骨骼突兀,肌肉线条随着呼吸喷吐优美地起落,衬得两粒淡粉越发圆润鲜活。
担心他着凉感冒,初时越只得强压着绮念,仔细又快速地为他擦拭。
动作间,指腹不慎掠过瘦韧的腰窝和挺翘的圆弧,他也只能隐忍着,规规矩矩地给人套好上衣。
下半截如法炮制,但当毛巾擦到脚部时,他还是忍不住停顿下来,自顾自伸手比划了一下。
那么纤细的两只脚腕,他一只手就能轻易拢住。
毛巾被放在一边,转而是手指掬了热水,从脚踝到足弓一路细细地揉搓。
脚部的肌肤本就比别处更薄,淡青的血管显露无疑,在蕴了力道的摩挲下,所有的嫩白处都渗出了绯红。
尽管意识模糊,但裴言卿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握着自己脚掌的手心很烫,烫得他忍不住蜷起脚尖,细微地打起了颤。
初时越却不肯轻易放走他,五指恶劣地反扣住淡粉的脚趾,沿着圆润的轮廓来回摩挲,直到湿润麻痒的触感让对方不得不求饶,才肯停手。
“别弄了,好痒……”
“……嗯。”
他没事人似的擦干了双脚和手掌,为裴言卿穿好睡裤。
后者立刻扯过被子把身体盖得严严实实,仿佛已经忘记自己早就被人瞧了个通透。
“我要睡了。”
他轻咬着唇,瓮声瓮气地下了逐客令,“你快走吧。”
“今晚我不走,在这陪着你。”
行军床早被初时越在一旁摆好,他望着裴言卿满脸困惑又焦虑的表情,嘴角愉快地扬起,毫不客气地从柜子里找了套大号睡衣,转身进了淋浴间。
倒不是他矫情有洁癖,只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不仅是裴言卿,连他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
病房里暖气很足,后半截的淋浴他干脆用了冷水,才勉强纾解掉那些溽热。
冲完澡出门,床上的人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他怕吵醒对方,没用吹风机,扯着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放轻手脚来到床边。
裴言卿闭着双眼,呼吸均匀,脸上残留的妆容被温水洗去,露出的皮肤薄透白皙,尤其纤薄的眼皮上印着淡淡的双眼皮褶,黛青的血管也隐约可见。
初时越不由得屏住呼吸,心底油然而生某个大胆的冲动。
四下无人,月黑风高,他于是飞快地付诸实践,嘴唇在对方紧闭的眼皮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裴言卿身上总有种清淡的甜香,他并不爱用香水,或许是和低血糖离不开甜食有关。
分明仅仅是浅尝辄止,那丝甜意却渗透口腔,弯弯绕绕地淌进了内心深处。
青年凤眸里的冰冷悄然消融,难以言说的眷恋横亘了几百年的岁月,翻涌的情思几乎要将人灼伤。
“晚安,我的殿下。”他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那片无边无际的甜蜜之中。
……
等到裴言卿再次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他毕竟还年轻,一夜好眠后,浑身力气恢复许多,胃里的疼痛也不再明显,只是人依然有些虚弱,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昨天他出了不少汗,也没来得及卸妆,身上却很干爽,想必是有人为他擦了身,又贴心地换好了睡衣的缘故。
是方子舜?不对,他记得对方昨晚匆匆离开了……难道是医院的护工?
高烧时的记忆混沌不清,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阵,也想不起给自己擦身那人的样子。
但某些细节却不难想起,对方不仅无视了自己的抗拒,事无巨细将全身上下擦洗了个遍,还一直把玩着他的脚不松手。
……这家医院什么时候招了这么恶劣的护工?看来得找机会向管理层反映一下。
他默默想着,下一刻病房门就被人推开,方子舜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