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干涉司法裁决。我虽知忠义重于利,但毕竟无法因义灭亲,还请陛下见谅。”
阮珩说得坦诚,他无意巧言令色,而皇帝也似乎满意于他的答辩。
阮珩的文章之中,虽然处处都有大义,但所谓大义往往是最容易伪装的。
如果一个人丝毫不露真情、不显私心,反倒可疑,令人觉得虚假。
只有眼下听了阮珩如此对答,皇帝才能对他真正放下心来。
于是,皇帝温和地笑了起来,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他想问阮珩的问题其实已经问完了,不过,还想趁此机会闲聊几句。
于是,皇帝心里便又升起了些狡黠的念头,说:
“如此,朕倒还有一事想问问阮卿的看法。”
于是,他便把自己决定不成婚,而是选召不同的乾元入宫侍奉的计画说了。
皇帝从阮珩的文笔和话语中就知道,他有一个耿介直言的性情,此刻便十分好奇他的应答。
阮珩自然是同先前那些学子一样,先是震惊得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不过,思考了片刻,他还是开口了:“陛下为天下计,所虑是有道理。不过……”
听他似乎有反驳自己的意思,皇帝觉得饶有兴味,倾身向前,连忙问:“不过什么?”
阮珩心中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自古天子为臣民楷模。因此,天子一行当有三思,如果天下万民群起效仿,岂非干系重大……”
“这么说来,”皇帝打断了他,“阮卿是不赞同我的做法了?”
阮家后宅内。
不知过了几天,在屋子里关着不通消息,大家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朝廷对阮家究竟要如何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让他们出去。
不过,他们都宁愿就这样被关着过一辈子,都不想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可是,再不想面对,该来的也是要来的。
一日上午,官兵打开了房门的锁。
阮家的下人中,也有经历过抄家,从以前的主家被卖到阮家来的,其中一个老嬷嬷,如今就跟魏月融他们关在一处。
因为富有经验,她很清楚抄家的程序,那些官兵一进来,她就说,官府这是准备好要将他们发卖了。
虽然恐慌,但众人也只得听令行事,任由那些官兵先大致把他们分成三堆。
年老的分成一组,还未成婚的小姐和孩子分为一组,魏月融和松云这样不老不小的分为一组,然后,就挨个盘问起来,并且在账册上记录着什么。
“那些个老妇,都算粗使的妇人,五两银子一个。”其中一个打头的便如此说。
他的手下人听了,就忙不叠地数清人头,记在了呈报给上面的账册上。
这时,那个有经验的老嬷嬷便连忙央告道:“官爷,奴婢认字,会算账,从前也曾在这府里管事的。”
那官差便拿了张字纸给她念,见她念得明白,说话也有条理,便道:“那就给她记下,管家婆,二十两银子一个。”
那嬷嬷便千恩万谢起来。
众人此时才如梦初醒,若是按五两银子卖,多半就是到小户人家去做浆洗缝补的苦差。
但若是按二十两卖,那就不一样了,保不齐还能被卖到阮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些轻省的差事。
因此,众人便都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诉说起自己的长处来。
那些官差本不想如此费事的,都不耐烦起来,喝令他们安静,只挑了其中两三个模样齐整的问了会什么,别的人便都不理会了。
后面的人,见机会实在有限,便都焦灼起来,整个房间充满了焦虑的窃窃私语。
但焦虑也没什么用,官差的耐心只会越用越少,房间里很快就充满了失落的情绪。
很快,就到了松云他们这堆人。
官差先把为数不多的几个坤泽单独抽了出来,放在一处,一个一个细细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