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放下手巾,起身道:你慢慢吃吧,吃完记得滚出去。
你不帮忙是应该的,可为何非要对她们恶语相向呢?裳熵猝然抬头,眼中波光粼粼:如果你真的讨厌她,那干嘛还要花她的钱,这真的有必要吗?那一定都是一点点攒下来的,现在什么都没了。
慕千昙道:不是她自己送来的?难道是我抢的?
裳熵道: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是容易冲动,可你是清醒的。这钱对你不算什么,对她就是全部,你明明可以当做玩笑不当回事的。
慕千昙道:你又知道了?万一她不是冲动呢?没准人家心里偷着乐呢。
我知道她就是冲动,裳熵微微提高音量:我面对你就是啊。
又垂下脑袋:我有时候,也会冲动到想把所有东西都给你的。
慕千昙道:说得好像你有什么东西一样你要是觉得良心不安,就是把钱还给她,不就解决问题了。在这跟我闹脾气,有毛病。
裳熵把头埋得更深:我没钱。
原来没钱啊,慕千昙拿起手巾,拍在少女脸上:那就滚,废话真多。
接住往下摔落的手巾,裳熵头发上湿了一块。她用手揉揉,把手巾放回桌子。手背不小心捧着一只碗,碗底与桌面磕碰,发出细微声响。
慕千昙被声音引了视线,本就是随便一撇,发现那白碗里都是撕成细线条状的肉干碎末,问道:那是什么,你吃个饭还要整新花样。
裳熵也看去,说道:因为肉干很硬,咬不动,所以撕成条吃。
慕千昙稀奇道:你那铁齿钢牙还会觉得硬?这么快就步入老年阶段了
裳熵揉着发间湿迹:是给你的,我感觉你可能会咬不动。
垂在身侧的手细微蜷缩,慕千昙冷笑出声,没说什么。
两人间静得出奇。
少顷,裳熵道:你吃吧,不要不吃东西,我怕你明天不舒服。
慕千昙偏头,呼出一口气,又转回来:你不是看不惯我?帮助我这种人,你算不算助纣为虐?
裳熵疑惑道:我不喜欢你的行为,和我关心你的身体,这矛盾吗?而且,我没有看不惯你,不要误解我。
慕千昙道:我哪里误解你了?还要帮别人复仇呢,刚做完好人,回头来审判我,你是不是做好事有瘾啊。
那不叫帮忙复仇,我只是答应了抓人,裳熵补充道:因为她花的那些钱,本来就足够作为请猫官干活的佣金,抓老鼠还是抓人对我而言都一样。我没有钱,所以这是我想到的补偿方法。
慕千昙冷道:你果然有瘾。
她不想再和这人再费口舌,转身欲走,忽然听到少女没头没尾的一句:我能改变你吗?
霎时,像是被雷击了身,慕千昙感受到一股寒战,紧接着是浓烈涌上心头的反感。她缓慢转过头,冷笑:你说什么?
裳熵还不知所觉:我在想,我能稍微改变你一点吗?
你以为你是谁?慕千昙盯着她,声音降至冰点:你如果抱着这种想法跟在我旁边,就赶紧滚。
终于察觉到不对,裳熵意识到眼前人有比天还高的自尊心,还异常傲慢,想要改变她,光是有这个念头就足够被判死刑。她慌张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嘴笨。不是改变,是影响。啊,也不对,是交流,我们之间的
闭嘴,慕千昙耐心耗尽,推她一把:出去,把这个也带走,我看见你就恶心。她随手拨开那只白碗,碗里撕好的肉条如雪花般散落在地。
看见辛辛苦苦半天的成果被当做垃圾,裳熵也起了气性:你干嘛啊,就算我惹你生气了,这些东西也无罪啊,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慕千昙不屑:自作多情,我有说我需要这些吗?还有,是你先没事找事的,那两个,炮灰都不算的东西,我耍弄她,辱骂她,用了她的钱又怎样呢?我不是一直如此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是喜欢我哪个虚影,自以为我本人就是你所喜欢的那样,然后发现与现实不符,反过来指责我,你贱不贱?我欠你的?
被她越发尖锐的用词刺痛,裳熵握紧拳头,呼吸急促:我喜欢的不是虚影啊,那些不也是真实的你吗?
慕千昙眸光锋利:我还是那句话,我有说我需要吗?
房间内分明不空荡,可她的声音却像是在空旷山洞内,不停回荡。裳熵仔细听,才发现那空洞来源于自己的心。
可是,她揪紧衣摆,所有气性都消停:我也没想要你,给过我什么回应啊。
女人没说话,还是那张覆盖着大雪般的冷脸。裳熵扁扁嘴,抬起小臂擦擦眼睛: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我有罪大恶极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难听。
慕千昙撇开视线,默然半晌,垂眸扯开储物袋,数出一些钱:我是不会改变的,你要是受不了,就赶紧走。
把钱单独分装在一个袋子里,扔在桌上:去年我们刚见面那会,你身上一共有多少钱?这一年多我好歹教了你一点东西,所以折去部分,就这么多吧。你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