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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o章(1 / 2)

因为所有人都盯着他们,揣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沈厌卿承受过那种目光,自然也知道那目光有多灼热。

或是忌讳,或是畏惧,或是敬慕,或是臣服。

千百双眼睛,千百种心思,日夜嘈杂,不许他有半刻安歇。

他能退下来,他能躲,但姜孚不能。

他的学生似乎天生就有种异于常人的能力,适应这凝视适应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不仅能令所有人都不敢多做一件多余的事,还能将这目光适时引导到他需要的地方去,促成他需要的结果。

如果只是窥视而不敢做出不利的行为,那就等于没有窥视;

如果其他人畏惧这样的聚焦,那就用这聚焦令他们在战战兢兢中屈服。

帝王要做的不是万事亲力亲为,而是如引水般引导事情的发生;

役使人心,谋算大局;

敌人抱持大逆不道的妄念却不敢轻举妄动,臣子揣度他的心意却不敢做出不符合他心意的事;

所谓鸣琴垂拱,即是如此。

……

沈厌卿披着薄被,昏昏欲睡。

车里没有焚香,外面下过雨的泥土味儿能直接飘进来,让他心中轻松许多。

一直如跗骨之疽般缠着他的疲倦和疼痛,似乎也在这微凉的天气里缓和了些。

出行前几日,姜孚命人精心改过车中布置,处处软垫,座位比床榻还要柔软舒适;

车内空间大的出奇,几乎可说是房屋该有的此处都有,

这一行更是前后都有卫队,许多披香苑宫人随行,声势颇为浩大。

沈厌卿本在担心,自己刚在朝堂上大肆斥责了提议重视文州之人,就又以如此架势前往文州,是否会显得像是心虚弥补之举。

皇帝却正色道:

除却帝师的安全,其他的一切都不值得考虑。

朝臣的心思他是摸的再清楚不过的。

事关文州事关帝师,又事不关己;

他们都恨不得亲娘给自己少长了两只耳朵少生了两只眼睛。

没有点他们参与,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多言。

除此之外,贴身侍候护卫之人更是一再挑选。

接帝师回京的宁蕖和杨驻景都随军前往北境,不能参与;

二十二必须留在皇帝身边,只得给他选了一支轻巧精锐的队伍暗中保护;

姚伏虽然了解他,交流亦是再方便不过,但京城正是紧要的时候,都需要他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走不开;

除开这些,又要有武功在身,与他有旧交之人……

看似已经排除了所有在世的活人,实际上竟还有一个选择:

——沈家家主,沈殊。

沈厌卿坐起身,掀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外面的新绿。

丰荷见他醒了,就小步靠近过来,恭敬道:

“方才二小姐来过,说等帝师醒了,想见一面。”

沈厌卿心道:

沈殊已在家主的位置上坐了七年,按说是无比稳妥了,人人见她都尊一声“沈家主”;

如今来报上名,却用的是昔日“沈二小姐”的名号。

丰荷伶俐,不会不懂其中关窍,那这称呼就是刻意保留下的。

沈殊这一次见他,不是作为沈家家主与他这帝师谈公事,而是作为小辈来拜见叔父。

沈厌卿思忖了一下,理了理衣饰,颔首道:

“让她过来吧。”

……

车驾前进的速度未缓,后面的卫队却有两匹马并辔向前,直至堪堪赶上马车门才减速。

沈殊将手中缰绳递给随从,一翻身便离开座位,挂在马鞍半边;

又一踏步,跨过中间,稳稳当当迈进门里。

她一身劲装,进门便屈膝半跪,抱拳道:

“不肖侄女沈殊,前来拜见颐叔!颐叔身体可好?”

声音清脆,却又沉稳。

沈厌卿见她鬓边没有珠钗,便猜到是留了雁姑在京中主事,暂代家主之权。

又不免失笑道:

“好与不好,你难道还看不出?——快些过来坐着,都是自家人。”

沈殊一顿,并未动作。

沈厌卿面上笑容不变,却将语调沉了沉:

“还是殊儿怪罪我,夺了你们的权?”

“那颐叔倒要向你们请罪了。”

“颐叔”这个称呼还多有些说法。

平常唯有同辈才能称字以显亲昵,而沈厌卿在联宗时,却是做了沈殊等一群小辈的叔父;

因此依照常理来说,绝不能称他字中的这个“颐”字。

但或是为着与下一辈亲近,以达成扶持新家主的目的;

沈厌卿到沈家去时,竟主动给出了“颐叔”这样一个有些不上不下的称呼。

若是今日闹翻了脸,这词中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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