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才行。
姜契看着身旁少女撑着脸,一时欢喜一时思索的模样,不禁试探道:“谢卿上?”
“啊?”谢挚终于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你跟云宗主之前是旧相识么?我观她——”
皇女斟酌着言语,抿下一口酒液,留神观察谢挚的神情,“似乎待你有些不同。”
其实是很不同。
云清池素以冷心冷情闻名于世,公正无私,不收弟子,但她看,方才这白衣宗主待谢挚却格外亲近,几乎到了有些暧昧的地步。
若不是这二人之间相差的年龄和身份地位太大,她一定会以为云清池对谢挚起了心思,在刻意引诱她了。
被她这样一说,谢挚也认认真真思索了半天,还是在记忆中搜寻无果,“之前也没有见过呀……”
但奇怪的是,她的确在云宗主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好像她们很久之前就曾见过似的。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比较有缘分,一见面便仿似故人吧?谢挚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人皇与皇后一齐落座,此刻女人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赤红的长裙上飞舞着真凰。
望见下方谢挚与三女儿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模样,人皇笑着为皇后指了指两个正当韶华的少女,“俨然佳儿女,是也不是?”
皇后是一个端庄大气的美妇人,三皇女正是她所亲出的独女,闻言不禁心中一怔——姜契如今,确实整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她已为女儿选拣出了数个可以相配的世家贵女,自然看不上谢挚这样一个出身西荒的蛮女,但皇后却仍然含笑循着人皇的话,柔顺地点头应和道:“是呢。”
“那位便是我大周的新卿上么?真是年少有为,恭喜陛下又添一助力。”她向人皇行礼祝贺。
人皇笑了笑,将酒杯漫不经心地掷在玉几上,发出一声脆响,“助力?恐怕不见得吧。”
她的儿女们正值少年,还尚未正式设立储君,姑母这时候收一个年岁相仿的义女,还特意带到中州来,她真不知道姑母是什么意思。
那个姓谢的少女,看起来也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人。
“那位便是你的母后么?”
望见了上首端坐着的优雅女人,谢挚好奇地小声问姜契,感叹道:“她好漂亮呀……你跟她眉眼间很是相似,三殿下,你也十分好看。”
“……”
姜契非常无奈地看了少女一眼,给她默默又推过去一碟果盘,“谢卿上还是多吃少言吧。”
果然是西荒来的蛮女,不懂礼数,想说什么不过心便出口。
像谢挚这样,在宫宴上公然议论国母的容貌,还给皇后的亲女儿讲,换一个旁人,姜契都一定决不轻饶,定要以亵渎之名治此人的罪。
但——
看了嘴巴里含着一块梨,弯腰给食月犬桌子底下偷偷丢梨吃,还自以为自己做得十分隐蔽的谢挚一眼,姜契摇摇头,调转过身子,只当自己没看见。
谢挚太傻了,她懒得管她。
她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遍,还好母皇没有将谢挚许给她做妻子——要不然,她一定还得在夺嫡之外,格外发自己王妃的愁。
谢挚也能感觉到皇女不想理会自己,她也不生气,只是跟小皇子姜阔悄悄说话,“哎,七郎,你母亲也是皇后殿下吗?”
“不是,”姜阔老实摇头,“我父亲只是一个侍君。”
“噢……”
对哦,人皇陛下是可以有很多伴侣的……谢挚在心里批评:真花心!
五州在婚配上风气相当自由,不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无人会置喙,但谢挚还是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就像书上写的那样。
正当她思索之时,殿中奔来了一群舞姬,个个容貌娇美,面容鲜妍明丽好似桃瓣,红裙高髻,赤足佩环,顾盼之间眉目生辉,巧笑嫣然,如同忽然吹来一阵新鲜的春风一般,为金碧辉煌的宫殿添色良多,众人都眼前一亮,各自停箸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