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了,是岭北人熊曾裘在喝叫,他又与人动起手了。”萧尽放眼一望,但院子屋顶不高,瞧不见山下情形,便也想背着宁承轻到高处观望。
他原本担心谢凤初见两名弟子迟迟不回,亲自过来查看,可出了院落许久也不见人来,便大着胆子手脚并用攀上峭壁,到了上面那层回廊。
萧尽背着宁承轻越爬越高,渐渐到一处山石,足以俯瞰山下景致,只见山路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各执兵刃混战,一时瞧不清怎么回事。
他道:“怎么打了起来,是又内讧么?”宁承轻道:“你仔细看,与曾裘打的那些人,穿一样的藏青衣衫,是同个门派的弟子。玄龙谷的人都穿黑衣,哪里是内讧。”
萧尽再瞧,果然如他说的除了数十名青衫弟子外还有许多人,且大多用剑,不似玄龙谷徒众兵刃千奇百怪。他奇道:“那是些什么人?哪里来的,怎会和谷里的人大打出手?”
宁承轻道:“我说日子差不多,果然就到了。丁以绣三人半路被玄龙谷的人劫了我们去,决计放不下这梁子。丁老二不在乎江湖名利倒也罢了,连若秋和叶剑成却是名门世家,若忍气吞声,将来被人传扬到江湖上去,脸面何存?藏青衣衫的多半是他们二人师从寒江剑阁的同门弟子。”
萧尽讶然道:“你怎知他们今天赶到?”宁承轻无奈道:“我哪里知道,我等来等去等了许久,只道他们必会追来,可途中恐怕另有许多阻碍。一是岭北人熊等人行事谨慎,路上有人善后,沿途追踪不易。二是攻入玄龙谷必要召集人手,传信赶路亦要时日。三来即便到谷外,没有舟船也与咱们一样不能渡河,需得折返找船,可一路上又没什么人烟,就算有也非渔民,说不定还得雇人从更远的地方买。如今才挨了十日左右,已是快得不能再快了。我本想诓谢凤初慢慢拿血去炼毒做药,每日一小碗,撑个十天半月无妨,谁知他心急贪进,不但多要,今日还要我心头血炼药。”
萧尽想起方才两个玄龙弟子拿刀刺他心口的情形,心里一阵发凉,庆幸自己及时赶到,没让他挨这一刀。
萧尽道:“你这人没良心。”宁承轻一愣问道:“你为什么骂我?”萧尽道:“你不顾自己死活,想出这样自损的法子拖延时间,害我提心吊胆生怕你没命,心里难过得很。以前没有你,哪会这样心痛。”
宁承轻听他这么说,笑道:“那你是想没有我,还是想这样心里痛?”萧尽叹了口气道:“我要既有你,又不心痛,盼你每天自在快活,没人打你家水月白芙的主意,也没人要你的血炼药。”
宁承轻往他身上一靠却不说话,萧尽握着他的手,两人都是伤痕累累,精疲力尽,骤见援军来到,一时仿佛卸下重担,再没力气站起。
萧尽道:“咱们不能在这等着,还是尽快下山去与师兄会合,早日离开这鬼龙谷。”宁承轻点头道:“连若秋和叶剑成若到谷中,必然有船,师兄一定也已见了他们,这回咱们真的可以出去了。”
萧尽伸手一摸怀里,将油纸包的银票拿出来给他瞧道:“你看,将来家里要用的银子我都好好收着,一张也没丢。”宁承轻笑道:“我就说你这贪心小狗,这也要那也要,命都保不住了,却揣着十几万两银子在身上,怎么没被人搜去?”
萧尽道:“我贴身藏着,他们只顾搜我怀里的药和暗器,没再细搜里面。”宁承轻道:“那你收好,咱们下山去吧,从此以后置了产业有自己的家,和师兄一起养着金角银角,过每天自在快活的日子。”
萧尽瞧他面容枯槁,却还笑得如此高兴,身上又有了力气,拄着单刀站起道:“我背你下去。”宁承轻由他背着,这一回大难不死,心中安定,将头靠在他颈边歇息。
二人虽知脱困有望,却也不敢就此沿着正路下山,仍旧寻些山草山石遮掩的小路走。走到半山院落山路已尽,不得已只能从院中长廊对穿而过。
萧尽见四下无人正要走去,忽听一阵风声呼啸而来,急忙往后一退,见一个身量矮小的侏儒手执一对短柄狼牙棒向他袭来。
此人形貌怪异,丑陋不堪,嘴尖眼细,站在地下犹如老鼠一般。萧尽被他偷袭,也不多话,一刀劈去盼能将他驱退,尽快下山。
那人眼见刀来却不躲不闪,挥舞狼牙棒向萧尽打去,力大无穷,连砸几下竟将单刀砸出许多豁口。
萧尽原未将他放在心上,此时一交手,竟是劲敌,立刻打起精神应对。他背着宁承轻,辗转腾挪实不方便,可连日来二人分分合合,历尽磨难,便再不愿将他放下。
矮人穷追猛打,不顾自己也不顾对手,闷头撒野,一时将萧尽拦在院里不得出去。两人正恶斗之际,又听一个怪枭似的声音骂道:“你一味打他,又不说来由,将他打死了难道就能有药救你烂命不成?”
萧尽百忙之中转眼望去,见是个又高又瘦的女人,比自己还高些,手拿双剑在他与矮人之间一拦,三个人五件兵刃交相,震耳欲聋。
宁承轻见这两人高的高矮的矮,令人一见难忘,心里已经有数,说道:“摧山狼甑老五,绞月蛇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