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觉得没什么好的。
皎皎若是嫁过去,将来皇权斗争,若晋王真的称帝,她做皇后,那规矩废不了,这便是她将来要面对的。
她觉得皎皎也不会喜欢。
岑璠确实听过这传闻,可过去这些事离她太远,她并没有想过,若以后晋王登基后会怎么办。
可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不能保证他婚后不碰她,可她没打算让自己有他的子嗣。
只是那晋王不可能想不到那去母留子的规矩,他娶她究竟是何居心,怕是要重新想想。
正当岑璠思索间,郑伊湄劝慰道:“爹爹说,晋王登基后,也许会废了去母留子规矩,我只是想给皎皎提个醒。”
岑璠疑心略消,却也不完全信。
倒也不是不信她说的。
是不放心另一个人。
她笑了笑,“多谢阿湄。”
岑璠一直掐着日子,若不出意外,乳娘她们应该也快从睢陵回来了。
果不其然,隔日两人便带着银钱回了虞家。
乳娘一刻未闲,一回来又置办了些嫁妆,这婚事的准备终于算是有了些样。
晋王大婚,皇帝虽是不喜,却也做足了样子,珠宝赏赐送进了王府,还命尚衣局制新衣。
不过就像元衡说的那样,宫里无人去过虞家,只把东西往晋王府送。
后来晋王府便是来了人,叫她去府里试婚服。
岑璠并不想再去一次,起码是在他们大婚之前。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她过去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日在王府试衣时,他说让她试出来个样,便不必再去。
于是岑璠让人去传了话,“殿下那日准备的衣裳就刚好,按那个裁便是。”
满院晋王府的人都能听得出,他们这位准王妃并不想去王府。
带话的人也是为难,“姑娘你看,这婚服和常服是不一样的,还是得量过才是……”
岑璠看着那人卑躬屈膝同她说话的模样,又想起那日跪了满屋子人的场景。
那种权势的压迫感。
她想了想,还是坐上那辆华丽的牛车,只身前往晋王府。
元衡的伤好了许多,唇上有了血色,坐在堂中,比起前几日见到威严更盛。
左右两旁的侍女拿着嫁衣图册,足足有十多套。
“你觉得哪个好看?”元衡问道。
岑璠看了一圈册子,暗中观察一番晋王府的装点,毫不犹豫,直指那套最奢华繁复的。
元衡顿时黑了脸。
元衡问道:“你不翻开册子,怎会知哪件好看?”
旁人家的女儿若能自己选婚服,必定是精挑细选才是,哪里会像这样,随意扫几眼便定了。
岑璠不想过多解释,“民女只是挑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
元衡上下看了眼她的穿着,站起身,将她拉到一侍女面前,自己翻开了图册,“本王倒是觉得,若论合适,该选这身才对。”
那套衣裳并不像她选的那套,没有太多金线修饰,墨青纱裙的领口上缀有一串珍珠,以白衣做内衬,腰束碧色长带,显得身形修长,贵在典雅。
似是明白了他让她选的意图,岑璠笑道:“殿下既已看过,何必再问呢?”
他声音有点哑,“岑璠,你我这辈子只这一次婚礼。”
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她自己,也不该是这么敷衍的态度。
岑璠没接他的话,看向那图册,“殿下选的,确实比刚才的好看。”
她低身行了一礼,“按殿下说的选的准备便是。”
礼毕,岑璠没再说话,只等他放她走。
他却又将那图册拿起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对着身旁的宫女道:“将这册子给宫里来的人,让她们给王妃量衣。”
岑璠抬头看他,似是觉得被骗了,细眉微微蹙起,“殿下那日让试的衣裳,刚好合身。”
元衡道:“这婚服不是寻常服饰,今日宫里有专门量衣的人来府上,你该不会让孤拿那件衣裳给他们吧?”
岑璠抿唇,杏眼透过他的瞳去看。
那双眼中有精明,有算计,正俯视着她,似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连一点骗她的心虚都未曾有。
岑璠轻轻一笑,“殿下说的也对。”
元衡不想再计较她话中的敷衍,让侍女带她去见宫中来的女官。
来的女官品阶并不算低,梳着高髻,宫装曳地,年纪不算多大,却流露出十足的威仪,候在王府的庭院中。
身后好些小宫女低着头,都在偷偷往两旁看,只有女官一人目不斜视。
岑璠注视着她,行了一礼。
女官接过图册扫了几眼,端端正正回礼,道:“本官此次出宫,乃是奉皇上皇后之命,掌晋王大婚诸服饰,衣制尺量皆关乎礼法,还望姑娘配合。”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