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漆木博古架倒落在地,挡住了他们仅有的退路。
烈焰燃烧,红光绵延不绝。
广袖挡在沈鸢眼前,耳边是谢清鹤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他半边身子挡在沈鸢眼前,几乎挡住了所有翻涌而上的热气。
沈鸢惊慌失措,她转首,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前有倒落的博古架挡路,后面燃着的烈火灼热,火光映照在沈鸢眼中,沈鸢脑袋一片空白。
握着谢清鹤的手指颤栗不止。
倚在自己身上的黑影沉重,沈鸢仰首张望,她嗓音带着哭腔:“谢清鹤、谢清鹤!”
浊雾滚滚,沈鸢伸手摸到一片湿润,她眼睛瞪圆,颤抖着垂下眼皮。
沈鸢手心血迹淋漓,刺眼的红色占了她所有的目光。
她摸到了满手的血。
谢清鹤后背几乎是血肉模糊,可挡在沈鸢身前的黑影却从未离开过半分。
接二连三的雾气呛得沈鸢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皮再次沉沉盖在双眼上方。
模糊之际,沈鸢好像听见有人在唤自己。
火光彻底吞没所有。
……
棠梨宫青烟袅袅,万籁无声。
谢时渺泪眼婆娑坐在炕上,小声抽噎。
百岁垂手侍立在一旁,他双手端着漆木托盘,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殿下,喝口粥罢。”
谢时渺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她哑着嗓子往里张望。
“母亲、母亲还没醒吗?”
谢时渺从炕上跳下,自责不已,“都怪我,若不是我突然去后院,母亲和父皇也不会……”
她哭得差点喘不过气。
百岁冷着一张脸,抬手在谢时渺后背拍了一拍:“别哭了。”
谢时渺一抽一噎,眼角瞥见百岁手腕上的伤痕,她面色一变:“你的手也受伤了?我、我去找太医!”
百岁面不改色收回手,声音平静:“已经上过药了,没事。”
他目光缓慢落到那扇金漆点翠玻璃屏风,眉心轻轻皱起。
“虞老太医说娘娘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事。”
他声音依旧清冷,“你……不用担心。”
当初他和谢时渺被谢清鹤救出去后,谢清鹤又折返回去找沈鸢,崔武冒死阻拦,谢清鹤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差点对崔武动了刀剑。
百岁张唇:“陛下,陛下有虞老太医照看,也不会有事的。”
谢时渺一双眼睛更红了,呜咽着抹去眼角的泪水:“你骗我,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