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无可奈何,叹息两声:“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可怜她日日挑灯夜读,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像是赶鸭子上架,恨不得渺渺明日继位似的。”
沈殊眼疾手快捂住沈鸢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沈鸢躲在沈殊后笑笑:“我不说就是了,姐姐不必如此慌张。”
如今的沈鸢脸上哪有半点对谢清鹤的畏惧不安,提起谢清鹤也面色如常,不似之前那样恨之入骨。
沈殊无声在心中为沈鸢松口气,她总是不想沈鸢揣着恨意过一辈子的。
那样和戴着枷锁跳舞有何区别,生不如死。
沈殊飞快抹去心中的胡思乱想,朝沈鸢笑道:“还有一事我差点忘记了。玉竹,把东西拿过来。”
玉竹应声而入,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这些都是医馆送来的,多是病人感恩娘娘的恩德。我们姑娘本来不肯收的,只是那些老人家执意不肯。”
地上堆着的多是瓜果,沈鸢目瞪口呆:“怎么这么多?这些都是他们辛辛苦苦的收成,我怎好收下。可知他们家在何处,我让人送回。”
沈殊扶着她坐下:“若不是我拦着,只怕他们能送过来更多。放心,那些老人家我都给他们包了人参灵芝,年轻一辈送来的我也都给了压岁锞子,没让他们空手离开。”
地上的农物堆得沈鸢无处落脚,她满脸愕然,可眉宇间的雀跃却掩饰不住。
“我挑一点带回去,剩下的送回慈济堂罢,也给后院那些孩子尝尝鲜,我先前也让松苓备下赏银,等会一起送过去,这些日子也辛苦他们了。”
地上还有几个新鲜的板栗,沈鸢瞧着新鲜,揣在袖中带走。
她先回了棠梨宫,正好谢时渺和谢清鹤都在。
先前答应给谢时渺带东西回去,宫里的东西谢时渺都看腻了,就图街上的新鲜玩意。
沈鸢一一让松苓送过来。
“快年下,街上多是糖葫芦和冻梨,还有紫苏饮。”
沈鸢捏着竹管的一端,竖立在冻梨上,“你从这里喝,小口小口,不可太急。”
谢时渺盯着那黑不溜秋的梨子,满脸写着“抗拒”。
她眼巴巴望着沈鸢:“母后,这是梨子吗,别是坏了的罢。”
她望向书案后在为自己检查功课的谢清鹤,孝心发作。
“母后,你可给父皇带东西了,要不这梨子送给父皇罢?”
谢时渺声音很低,可惜谢清鹤是习武之人,怎会听不到。
他抬首,视线似有若无在谢时渺脸上掠过,唇角噙几分似笑非笑。
谢时渺登时坐直身子,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母后送的,自然是最最好的,我才不会轻易送出去,父皇也不可以。”
她说得大义凛然,可眼中的欲言又止还在。
沈鸢忍着笑,端着托盘送到谢时渺眼前:“是吗,那快吃罢。你若是喜欢,母后日日都给你买。”
谢时渺惶恐不安瞪圆双目,脱口而出:“不必了。”
她讪讪干笑两声,“我、我怕冷,太医也说过,我不宜吃生冷之物。”
谢时渺一面说,一面磨磨蹭蹭往冻梨移去。
谢时渺视死如归,一口咬在竹管上。
而后,装模作样、战战兢兢喝了一小口。
如同星光坠落在谢时渺眼中,她一双眼睛忽的亮起,整个人如餍足的小猫,捧着冻梨不肯撒手。
“怎么甜丝丝的。”
梨子瞬间瘪了一大半,谢时渺意犹未尽,“母
后,你真的日日都给我买冻梨吗?”
沈鸢煞有其事点点头:“本来是要买的。”
谢时渺坐直身子,琢磨着沈鸢口中的“本来”两字。
她不甘心道:“后来呢?”
沈鸢笑着接话:“不是你说自己的身子不好,不宜吃生冷之物吗?那自然就没有了。”
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时渺耷拉着双耳:“那是太医以前说的,我如今身子比以前好多了。”
谢时渺不忘扯谢清鹤做幌子,“母后不信的话,可以问父皇。”
谢清鹤挑眉,淡定自若:“是吗,哪个太医说的?”
谢时渺愤愤咬牙:“父皇这是公报私仇,他嫉妒我,母后给我带了东西,他没有。”
谢清鹤起身,缓步行到炕前。
谢时渺见状不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谢清鹤视线不偏不倚落在沈鸢脸上:“我没有吗?”
沈鸢心虚:“陛下什么都不缺……”
她忽的想起袖中还藏有几个板栗,忙忙拿出来。
那板栗连着外壳都在,沈鸢拿丝帕裹着。板栗绿油油的,还带着毛刺。
她本是瞧着好玩才带回来的。
谢清鹤低眸,声音很轻很轻:“这是……送我的?”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