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般快,若是知晓他今夜之前会赶来,何必在这受罪,早寻个借口将他安抚住,赏月赏雪赏美人去了。
众人见识到颜太傅的严苛,一个个正襟危坐,
生怕被他瞧见有不妥之处。
柳舜华倒觉正好,有颜太傅在,刘昌定不会尽兴,宴席也能早点结束。
正想着,眼光无意一扫,竟看到颜太傅起身,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柳舜华头皮发麻,颜太傅不会是要挑她的错处吧。
果然,颜太傅走到她身前,盯着她的白狐裘看了许久。
长辈的威压扑面而来,柳舜华冷汗直冒。
难道是这身白狐裘太招摇了?!
“我挑的那件,柳小姐不喜欢?”颜太傅淡声问。
柳舜华茫然抬眸,她是听错了吗?
大约是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生硬,颜太傅声音温和不少,“此前我帮柳小姐选了一件白狐裘,见你并未穿着,想是不喜欢。我年事已高,不太清楚你们小孩子的喜好,待柳小姐大婚之日,必备厚礼奉上。”
柳舜华震惊,原来午间那件白狐裘,竟是颜太傅亲自挑选的。
众人愕然,柳舜华她何德何能,竟入了颜太傅的眼。
贺容华却微微一笑,颜太傅正妻早亡,无儿无女,半辈子的精力都花在刘昌身上,刘昌就是他的命根子。
她曾听到传言,昨日刘昌遇刺坠入山崖,险些被刺客杀害,多亏柳舜华削尖了长棍对峙,最终等来了禁军。
在颜太傅眼中,柳舜华救了刘昌一命,那他如何以礼相待,都不过分。
一时间,殿内众人齐齐望向柳舜华。
她怎么就这么好命!
柳舜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如坐针毡,一直到宴席结束,匆匆告别兄长,飞速逃离。
月色皎洁,月光照着积雪,别有一种清美。
柳舜华绕过一处石洞,覆满霜雪的枯树下,贺玄度早已等候多时。
鱼灯微光在风中摇曳,柳舜华身披狐裘飘然而至。
贺玄度从轮椅上站起,墨青大氅上沾着梅林的冷香,从袖中取出一枝红梅,眉间是化不开的温柔。
“路上瞧见梅园中红梅开得甚好,便折了一支。”
柳舜华伸手接过,那红梅开得甚妙,梢头并蒂双苞,绽放得肆意热烈。
她放在鼻间轻嗅,“这枝选得好。”
贺玄度一笑,“比起你窗台那枝,还是不够艳。”
柳舜华想起昨夜临别的吻,作势捶在他肩头,“别乱说。”
贺玄度举起手,“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柳舜华哼了一声,“正事要紧,别忘了,今夜的目的,是让刘昌不再对你起疑。”
贺玄度收了手,坐回轮椅上,悠然道:“以刘昌的性子,提前看了你给我的信,不管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还是想要试探我,都不可能还坐得住。”
柳舜华点头,推着贺玄度朝着前方林木荫翳处走去。
经过昨日刺杀事件,上林苑上下盘查了个遍,倒是不用担心安全。
来到约定处,两人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未瞧见刘昌的踪迹。
两人相视一眼,难道他们猜错了?
脚步踏过积雪,发出细碎的≈ot;咯吱≈ot;声。
“郡主今日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我们合作之事。”
两人一惊,怎么又是贺玄晖与刘妉柔。
贺玄晖淡声道:“上林苑人多眼杂,非要在此处说吗?”
刘妉柔:“冰天雪地的,谁会这么无聊在此闲逛。”
贺玄晖沉默片刻,“你近日为何总是针对容暄?”
刘妉柔懒声道:“看不惯她,这个理由行不行?”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找上我要合作的。”贺玄晖声音泛冷,“这些年,若没有我替你挡着,你早就被平阳王嫁到北地去了。你如今这个样子,要怎么让别人相信,你钟情于我?”
寒风呼啸,吹动着枯枝,栖在枝头的山雀扑棱棱振翅而飞,雪落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