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已经到长安了。”
贺玄度凝眉,柳舜华将手放在他掌心,“你去吧,一切小心。”
柳舜华在屋内同妙灵几人正说着话,程氏便遣人要她过去一趟。
她本懒得去,负责传话的丫头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地跪地磕头,说她若是不去,王嬷嬷便要将她发卖出去。
柳舜华于心不忍,也想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带着妙灵与芳草,去了前厅。
程氏一见柳舜华,罕见地热情起来,“有些日子不见,怎么瞧着,人清瘦了不少。”
柳舜华垂头看向自己的腰,自打嫁给贺玄度,被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人明明已经胖了一大圈,程氏是眼瞎吗?
她悠然饮了一杯茶,“有劳母亲记挂,我与玄度好得很,您可以放心了。”
程氏脸色一黯,很快堆起了笑,“自打过了年节,老夫人精神便不大爽利,你日日侍奉汤药,片刻不离。偏生玄度的腿伤才将将好转,也离不得人照看,实在是辛苦你了。”
一旁的妙灵与芳草睁大双眼,真是活见鬼了,程氏竟然关心起她们二少夫人了。
柳舜华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哀伤。
她清楚地知道,老夫人时日不多了。近日来尤其嗜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能陪一日便是一日。
“你一个人照料,实在让我心疼。”程氏幽幽一转,“不如,我送个贴心的丫头过去,替你多分担一些。”
柳舜华愕然抬眸,瞧着程氏一脸温婉,十足的慈母模样。
怪道她今日如此热心,原来是想往他们院中塞人。
她与贺玄度成婚不足三个月,新婚燕尔,她便按捺不住了。
前世,祖母病重期间,她见她失了靠山,也是如此。
她忽然觉得可笑,同样是女子,程氏为何总爱做这等龌龊的勾当?高门后宅的方寸之地,竟能把人的心肠都磋磨成这副模样?
程氏心内同样冷笑,自贺玄度娶了柳舜华,两人愈发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前些日子更是撺掇着容华和离,害得容华有家不回,与他们愈发疏远。这口气,她思来想去,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才想到这么个办法,既能借此给她个下马威,离间一下他们夫妻感情,顺便安插自己人进去探风。
柳舜华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母亲,您忘了,玄度身边有银纤姑姑。”
程氏却道:“银纤终归是年龄大了点,照看难免不到位。”
柳舜华皱眉,瞧向一旁的王嬷嬷,“怎会,王嬷嬷更是年长,我瞧着办事最是牢靠,不然,母亲也不会如此重用她。”
程氏脸色不太好看了,干笑一声,低声道:“这怎么能比呢,玄度他是个男儿,血气方刚的,若是身边没有个年轻的丫头照料,你一个人怎么吃得消?”
柳舜华脸唰一下红了,程氏委实粗俗了些,还真是什么话都不避讳。
只是,眼下不是扭捏的时候。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待面上热意稍退,方缓声道:“母亲,玄度他的腿才好,大夫再三叮嘱过,宜节制。”
这下轮到程氏傻眼了,她看准了柳舜华面皮薄,没想到她竟如此强悍。
她强忍着气,尽量平和,“你们房内丫头太少,放着伺候穿衣用膳也是好的,总归是做母亲的一点心意,你断然拂了长辈的好意,传出去又要让人多舌。”
柳舜华冷笑,谁家婆母会好意到新婚便逼着儿媳接纳通房,即便传出去,丢脸的也不是她。
“母亲,玄度他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柳舜华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他一向不喜欢生人,最厌别人替他做主,今日我若是贸然应下,回头他一生气,若是打断了我的腿,可如何是好?”
程氏震惊地看着柳舜华,她还真是,信口开河。
整个相府,谁不知道,贺玄度宝贝她这位夫人跟眼珠子一样。
柳舜华原以为,程氏能有什么新鲜花样,没想到她的手段还是如此无聊,且难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