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后,长辈连大门都不许虞兰芝迈出。
虞二夫人将一只神秘的黄花梨木小匣子交给虞兰芝,让她晚上躲在帐子里看,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秋蝉。
虞兰芝:“什么宝贝?”
说着就要掀开,被虞二夫人一巴掌拍了小手背。
虞兰芝撒娇,“阿娘——”
虞二夫人把盖儿盖严实,“谁让你不听话,什么宝贝白天也不许看。”
“知道了!”虞兰芝从后面搂着阿娘肩膀,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她背上。
待到夜深人静,好奇心旺盛的小娘子翻开阿娘给的宝贝,一卷画儿,白绢质地,还有一只更小的匣子。
打开画卷,虞兰芝气血上涌
,一张脸仿佛要熟透了。
这,这。
原来这种事还有这么多奇怪的姿势。
好丑……
旁边甚至还附有解说的小字,诸如怎么怎么养生,怎么怎么调和,以及建议多少天一次。
小匣子里装的则是一对小瓷人儿,连在一起的,还能分开。
虞兰芝把头埋进锦被,不敢再看,也不敢去问秋蝉。
主要是小瓷人不好看,和陆宜洲长得不太一样。
其实陆宜洲长啥样她也没看清。
正月十二宜安床。
女方这边的人准时来到陆府云蔚院。
安床的使者皆是堂叔祖那边挑的两位全福妇人,父母兄弟姐妹齐全,婚姻和睦儿女成双,长得也十分喜庆。
两位妇人亲手将女方的陪嫁百子床帐挂好,再铺上茵褥和大红的龙凤锦被,最后一步自然是撒上各种吉利的喜果,花生、红枣、桂圆、莲子。
次日,女方这边的全福妇人再登门,在女方的起居室象征性地铺设嫁妆中的各色器皿,这一步基本不用怎么动,因为云蔚院应有尽有,用全福妇人的话形容是恍若仙宫别苑。
待这些都忙完,婚礼前一日,陆宜洲穿着正四品吉服亲自登门作催妆诗,以求新娘早下妆楼。
虞兰芝支起耳朵听,居然听见了陆宜洲在念诗,距离实在远,隐约听得“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她缩回耳朵,谁要他画眉,他的手只会画王八。
正月十六大吉,虞兰芝就被春樱和秋蝉捞出被窝。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婢女服侍她净面洁齿,拾掇干净,换上婚服,才邀请全福人进来。
虞兰芝唤一声大堂嫂。
妇人笑吟吟答应,一身簇新的大红洒金团花蝠纹褙子,头上插了两只赤金杏叶簪,一对和田玉葫芦耳铛,腕上一双赤金绞丝镯,穿得又贵气又华丽,很是应景。
道完吉利话,大堂嫂就开始为虞兰芝梳头,每梳一下就念一句吉词,念完开始为她挽妇人头。
凤冠沉重,因而出门前新娘无需佩戴。
新娘的妆喜庆第一,说不上来好不好看……
虞兰芝望着镜中自己的胭脂和鲜艳欲滴的樱唇,发呆。
秋蝉过来,为她轻轻晕开略显厚重的胭脂,淡了一些好看许多,虞兰芝莞尔。
做新娘一点也不好玩,阿娘和婢女仅允许她吃少量的点心,连水的量也必须控制。
上午尚且凑合,中午有点儿饿,下午就更饿了。
吉时已到,陆宜洲领着仪仗队和八抬大轿浩浩荡荡来到了永兴坊虞府。
碍于国丧才结束不久,鼓乐队只在临近虞府门口才开始吹吹打打,烟花炮竹之类的等到了陆府晚宴前再放。
大瑭盛行诗词歌赋,新郎官想把新娘领走,必然要经过舅兄们的“刁难”,喝酒做诗在所难免。
赶巧今儿的新郎官是探花郎。
舅兄故意增加难度,皆被陆宜洲轻松化解。
虞仕白书房还放着陆宜洲金榜题名时为各大书肆畅销的诗集,对其水平一清二楚,走完过场,十分满意,劝了三杯酒便放行。
黄昏时分,虞兰芝离开生活十八年的虞府,以扇遮面,头盖红纱坐进陆宜洲抬来的花轿,去往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第59章 第59章陆宜洲起身背对她套上赤……
大红花轿走得相当平稳,中间有一段路歇鼓乐以表敬重和低调,虞兰芝听见道路两旁恭喜声此起彼伏,吉利话不断。
这是时下流行的障车讨喜。
迎亲队伍有人专门负责给大家撒铜钱。
轿子和马车的感觉不太一样,明明八个轿夫走得特别稳当,坐久了竟有点晕。
许是她有一点儿紧张。
毕竟是头一回成亲。
天擦黑,长夜当空悬着一轮圆圆的玉盘,月光柔和,仁安坊陆府门前红毯铺路,张灯结彩,迎来了新妇。
虞兰芝双手用力捏着团扇,阿娘说陆宜洲不念却扇诗就不能拿开团扇,这是新娘的礼仪。
两名全福人走过来,一个打起轿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