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对不起!!!我错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世子妃的声音才响起,霖儿已经咚地一声跪地认错,态度诚恳到仿若和方才顶嘴的不是同一个人。
世子妃环视四周,脸露尴尬,看着无人望向他们,“你快起来,莫要丢人,一会而向你爹道个歉。”
“哼,你们都没有姑姑温柔”,霖儿噌的一声站起来,扑进了一位带着帷帽的姑娘的怀中。
陆誉心道,原来这位就是定安郡主。
帷帽遮挡着她的脸颊,只能看到她头戴一枝玫红色芍药,簪金簪戴宝石,身着一袭嫩粉色百蝶戏花宫装,她的手中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见着霖儿冲过去,她赶忙伸手接住他,温柔着笑着,“调皮,贯会气你爹”,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定安郡主转头对着她身旁的小男孩说了些什么,又推了推孩子后背,他才和霖儿玩了起来。
还有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瑛瑛。
她看着两个哥哥跑到外祖父母旁边,高兴地拍着手,明亮的眼眸仿若天上的星辰。
陆誉不想再看了,他缓缓放下了车帘,继续沉寂在阴沉昏暗的车厢中。
另一旁,
林舒宴看到妹妹一直走在后面,担忧道:“蕴儿,我前几日见过陆誉了。”
“他他好像又忘了。”
云挽,哦不,现在是林舒蕴。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林舒宴的胳膊,“哥哥同他是从小的好友,见过又有何妨。”
“况且”,林舒蕴淡淡说道,“我也不认识什么世子,我的夫君早就死了。”
林舒宴轻出了一口气,“哥哥怕你难受。”
“哥哥,不用担心。”
林舒蕴抬眸看着走在她前方的三代人,有寻了她十几年爹娘,有她的两个兄弟,还有孩子侄子,她能被宠着享受优渥的环境。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在被认回定王府的五年间,母妃专程寻了个女先生教导她,她学习了许多,也了解了许多。
她深夜梦回难以入眠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想着书中的道理,
不停地告诫自己,以前的日子已经过去,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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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还未开始。
朝臣亲眷们还在陆续入座,孩子们成群聚在殿内嬉闹着。
粉嫩嫩的瑛儿亦步亦趋地跟在霖儿哥哥身后,她左手抱着布老虎,右手握着一个锦帕叠成的小兔子。
突然,她环视四周没有了霖儿的身影,她转头正欲牵着乳母的手去寻时,慌张着急之下突然撞到了两根柱子。
她咚的一下就跌坐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眸中瞬间充盈着泪水,她捂着头,正欲向乳母控诉。
“可是撞疼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小手捂着额头,偷偷望向对方,却发现竟然是上次请她和小舅吃饭的伯伯。
她点了点头:“疼。”
陆誉没有哄过孩子,也不知该怎么哄孩子,瑛瑛却看到了陆誉腰间晃来晃去的两条小鱼。
她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金项圈如意样式,糯糯说道:“都是鱼鱼。”
她指了指左手,“这是老虎,啊呜。”
又指了指右手,“这是兔兔,可爱的兔兔。”
陆誉的眼眸却被小姑娘手中用帕子叠成的兔子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他摒住了呼吸。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只兔子,这样的布兔子,挽挽也会叠。
西北冬日的大雪下起来便总不见停,除了窝在烧热的土炕上,大抵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那时,他翻动着书坊账簿,盘算着下一年该如何挣钱养妻儿,挽挽却腰酸着怎么都不舒服,只得倚靠在他身上,让他揉着腰,埋在他的颈窝中叠小兔子。
这一叠便放满了窗沿,她把它们排好顺序,笑眯眯窝在他的怀中,“以后孩子出生,兔兔们就是他的守护神。”
想到这里,陆誉微微垂眸,随意地摘下腰间府印玉佩。
“可以拿这个和你换兔兔吗?”
陆誉还不太适应和小姑娘说话,声音依然在竭尽所能地温柔。
瑛瑛点了点头,粉粉的小手从怀中又掏出一个新兔子,放到了陆誉的手心。
“这是新的,送给你。”
陆誉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眼眸却陷入了无尽的思绪。
大殿中,林舒蕴心疼地看着璋儿一直却坐在她的身旁。
他板板正正坐在凳子上,幼时面容还同陆誉生得像些,现在一双眼眸却同她分外相似,只不过眼角多了一颗小痣。
林舒蕴轻声说道:“璋儿,小娃娃们都去玩了,你也去吧,不用陪着娘。”
大抵是幼时被坠崖之后她昏迷的场景吓到过,璋儿从小总是爱黏在她身旁,她离开片刻,都要睁着眼睛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