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妻子的女人,精神状态怎么可能会好呢?
颜菲心里生出一抹酸涩。
她和阿堇到底是同病相怜的,这方面的命运几乎如出一辙。
这日晚饭,饭桌上静得出奇。
颜菲的筷子头在米饭里戳了好几个坑。
“阿堇…”她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那个姓殷的…殷千寻,死了?”
仲堇的筷子一顿。
她抬头,望了一眼就坐在旁边的殷千寻。
殷千寻夹了块鸡肉往嘴里送,吃得正香,听到这话,眼帘也没抬一下,只淡淡道:“没错,死了。”
不过这话,颜菲听不到。
仲堇便从中翻译,含混地应了一声:“嗯。”
“…那她是怎么死的?”颜菲又问。
仲堇又看了殷千寻一眼。
殷千寻蹙起眉,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仲堇便低声道:“别问了。”
而从颜菲的视角看起来,仲堇每次说话之前,都要与趴在桌上的这条蛇对视一眼。仿佛得了它的许可才敢开口一样……蛇管严?
片刻后,颜菲不死心似的,又犹犹豫豫问了一句:
“那个…她怎么死的啊?”
“还有,她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
仲堇正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间,殷千寻已被吵得没了食欲,鸡骨头从她指间掉进盘子里,当的一声。
她怒目盯着颜菲。
而在颜菲看来,那条小青蛇忽然松开了口中的手撕鸡,昂起脑袋,玛瑙色的竖瞳冷冷地盯了过来。
鲜红的蛇信子在它唇间轻吐,蓄势待发一般。
若是被一条过山风这样昂着头盯着,想必整个人都要吓瘫软了。
可眼前这条小蛇,虽也剧毒,可生得过于精致漂亮,连发怒的样子看起来都像娇嗔,实在没什么震慑力。
颜菲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可爱。
“哟?你这小毒物…”她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问的又不是你,你搁这儿找什么存在感?”
话音刚落,殷千寻闪电般扑了上去,作势要啃她,被仲堇及时一把拉住了。
颜菲怔怔地看着。
她倒不是惊讶于小青蛇突然跳起来咬她,而是惊讶于:
仲堇这个盲人,怎么会如此迅捷地就捉住了这条蛇?不会是装的吧。
她看到仲堇抓起那条疯狂扭动的蛇,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飞快地报出菜名:
“酱烧肘子、蜜缠橘子、糖炒栗子…”
几天后,殷千寻的坟上赫然摆满了这些菜。
殷千寻进门来看到这景象,一怔,笑了。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妹妹?”
“嗯?怎么了?”
仲堇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什么。
殷千寻便俯身从坟上拿了一小瓣橘子,放进仲堇的嘴里。
“颜菲,竟还知道给嫂嫂上贡?”
仲堇闻言,吞下橘子,笑道:“说起来…小菲与你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嘴硬心软之人…”
“我?”殷千寻眯起了眸子,眼神悠悠扫过来,声线若有似无往上调,“嘴硬心软?”
“……”
仲堇的气息微微有些乱了。
只需一个眼神、或一句话的勾引,两个人随时随地便可以擦起火花来。
殷千寻靠近了她,唇角噙着一抹极浅淡的笑意:
“罚你再说一遍……我哪儿软?”
自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手不自觉揽上了殷千寻的腰。
空气越来越暧昧,几乎拉丝。
两人即将要进行一些唇部软硬度检测的项目,门外倏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哭嚎。
“呜哇——千寻啊——!”
秋荃拖着两条长长的白孝布撞开院门。
她直楞楞扎入两人之间,猛地一下子将仲堇撞飞了,不管不顾扑到坟前,抱着墓碑就哭天抢地起来。
坟前的几盘吃食被她撞得七倒八歪,盘盏相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仲堇揉着被撞疼的肩。
她看不到秋荃,只能听到秋荃一边收拾这些盘子,一边带着哭腔发狠道:
“老天、真是、不长眼!为什么、我们千寻、总是英年早逝呢!”
仲堇杵在一旁,默默忍受着那哭劈叉了的嗓音一声声尖厉地扎进耳里。
她侧了侧身子,贴着一旁的殷千寻,低声道:“真的不告诉她么?我听她,似乎哭得要厥过去了。”
“……”殷千寻没立刻回答。
望着秋荃抽搐的双肩,她的确不忍心……
可是,她的偶像包袱太重了。
若万一秋荃知道了自己只是一条小青蛇,大为震撼之下,脱粉了怎么办?
她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轻轻摇头:“暂时…先别说了吧。”
后来,秋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