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雪似是松了一口气,她眼睛弯成月牙:“好,我等你回来!听阿楚说这几日荷花开得正盛,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赏荷采莲子。”
祁昀知道她喜欢吃冰糖莲子,道:“宫内的莲子味道不好,我知道京郊有一处荷塘,莲子清甜,莲藕甘脆,我们去那里。”
姜时雪眼眸亮起来:“好!”
她旋即又小声说:“你明日……记得穿高一点的领子。”
祁昀眸光微动,声音依然清冷:“下次换个地方咬。”
姜时雪羞得转过身去,嘟囔:“我又不是狗!”
祁昀眼里划过三分笑,转瞬即逝。
长春宫。
尤贵妃啪一下玉如意叩在桌案上:“当真?消息可准确?”
探子跪在地上:“太子的确是往淮余一带去的,但到靖河一带……我们的人跟丢了,现在还在探查。”
尤贵妃摆手:“他出了那么多次事,现在自然时时小心,处处提防。”
尤贵妃眯了眯眼:“无论他是往哪个方向去,回程的时候必定会经过靖河。”
女人猩红的指甲在桌案上轻叩。
片刻后,她冷笑道:“太子心思缜密,不好出手……”
倒不如浑水摸鱼,打他个措手不及。
她压低声音交代暗卫:“递消息给秦府,就说……”
祁昀离开当日,姜柏的信递到了宫中。
姜时雪指尖捏着那层薄薄的信纸,心跳如擂。
姜柏也知道她忽然查探一个陌生男子有些奇怪,信以火漆封印,确保要交到她手中。
银烛站在一旁,脸上有踌躇之色:“侧妃……”
姜时雪知道她在怕什么。
可她停顿一瞬,还是干脆利落拆开了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但姜时雪的眉头却渐渐皱起。
银烛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侧妃,信上说了什么?”
姜时雪将信纸凑到灯上烧干净,摇头:“爹爹的人也查不到。”
银烛松了一口气:“侧妃,咱们还是别查了。”
姜时雪思索着信上内容。
宋观澜有一个兄长,数年前死于小王爷之手,宋夫人旋即撒手人寰。
几年后,宋鄞接回来一个病弱的小儿子,说此子命格冲撞,自小养在外面,直到过了大师批命里的坎,才接回宋家。
这操作手段……竟是和她的假身份如出一辙。
虽然爹爹并未查明宋观澜和顾行之有何联系,但单凭这封信,姜时雪越发笃定他们就是一人。
掐算一下便知,宋观澜被接回宋家的时间……和顾行之身故的时间相差无几。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只是为什么顾行之如今记忆全失,就连她都认不出来了?
当初顾行之忽然离开,本就奇怪。
平日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冷硬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眸子里满是坚定:“我一定要去上京的。”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拽着他的衣带不肯放:“行之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有很多银子,我会做很多好吃的,你带我去好不好?”
彼时少年眼眸中有痛色,却将手中帕子静静放在她旁边:“阿雪,将我忘了吧。”
这一次,他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帮她擦眼泪。
银烛见姜时雪盯着灯苗出神,轻轻将她的肩膀掰开:“侧妃,盯着灯太久仔细伤了眼。”
姜时雪有几分恍惚。
昔年他也对她说过这句话的。
那时她常常盯着扑火的蛾子瞧,一盯就是许久。
顾行之发现后对她说:“常盯着灯看,容易伤了眼。”
姜时雪笑道:“我又不读书科考,不需要像你那么爱护眼睛。”
顾行之佯装生气:“你的眼睛怎么不重要?”
他轻轻持书敲她的头:“还未及笈就坏了眼睛,将来待我金榜题名打马游街,你在旁边都看不到哪个是我。”
姜时雪想到什么,弯腰大笑,指着面前说:“行之哥哥,你怎的变成一个大腹便便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了?”
她眯了眯眼,又说:“诶?原来不是你!”
顾行之被她逗笑,摇头:“你啊你,这般促狭,若是惹了旁人生气如何是好?”
姜时雪插腰道:“惹旁人生气打我一顿就好了!”
“更何况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历朝历代三甲进士能有几个是年轻人,全都是大腹便便的老头子,我听说过的也就只有上两届的状元郎是个不惑之年的伯伯……”
她笑着说:“谁也比不上我们行之哥哥!”
“行之哥哥,你三年后定然能金榜题名!到时候你打马游街,我一定会站在旁边大声喝彩!”
昔日总是温和内敛的少年难得露出一点傲娇之色,他微笑着对她说:“好,一言为定。”
姜时雪不禁畅想,三年之后她已满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