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不说,小户人家的女儿他们也不是没接触过,见了达官显贵鲜有不害怕的。便是京中三四品官员家眷,见了皇室也拘谨不敢多言,谁像是梵音这般自在,除非她原本出身就很高。
盛枭恒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我刚才路过前院捡到这方子,这制冰法子可是先生所写?”这方子上记载的制冰方法简单而高效,完全不受季节限制,要是能够做出来,必定能大赚一笔。
“既然看到了就拿走吧。”梵音在前面领路,明明是个借住的,却比主人家还自在。她这份从容气度反倒让盛枭恒不敢怠慢,小心的把方子收起来。
“回头我给先生送一车冰来。”盛枭恒这样说着,目光落在梵音身上却发现她说着暑热,额头并无汗意,他故意紧走两步跟上去想看清楚些,刚靠近一股清凉之意从眉心开始直传入肺腑。
行了一路,加上暴雨前的闷热瞬间消失,盛枭恒不由喟叹一声:“先生用的什么香料?沁人心脾又消暑解乏。”
梵音和沈敏雪齐齐停住脚步,梵音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盛枭恒讪讪后退一步:“恒,并非故意冒犯先生……”虽然那话确实像是调戏。
沈敏雪则是愤愤瞪一眼梵音,谁信他们是清白的,谁就是傻子!
梵音继续在前引路,只是不再理会盛枭恒。
“轰隆!”耳边突然传来惊雷,夏日天气多变,天空聚起乌云,天色一下子暗下来。
特别是进屋后,昏暗的仿佛傍晚。
梵音目光落在桌上的油灯上,手一挥火光燃起照亮半间会客厅,盛枭恒瞳孔一缩脚下慢了半拍,跟在他身后的沈敏雪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幕,有些奇怪的道:“王爷?”
“无事。”盛枭恒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如初。
“王爷今日怎么来了?”梵音点亮油灯便回身看向两人,沈敏雪的试探和盛枭恒的态度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知道沈敏雪不会轻易放弃对她的恶意,而盛枭恒的尊重也建立在她能提供价值的基础上,所以她不介意在两人面前加固自己的“高人”形象,高人嘛,自然与众不同。
“恰好路过,便来看看先生。”盛枭恒手里捧着热茶,一时间难以下咽,今日的娄先生当真出乎他的意料,他笑着道:“先生似乎与往日不同?”更从容、也更强硬。
梵音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不过是身体恢复了些。”
她说的轻巧,听的人免不了细细思量,身体恢复?原来娄先生是受着伤的吗?恢复了些……那就是还没有回到全盛时期,管中窥豹,真正的娄先生该是多么可怕。
盛枭恒想起自己与娄先生的初遇,那日他只带着两个侍卫,低调的去京郊拜见一位大儒,回来的路上在小溪边饮马,娄先生是凭空出现他面前的。
他是皇子,成年后被封为王爷,身边人对他的安危再重视不过,当日很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可娄先生就是出现了,穿着打扮也与京城女子大有不同,醒后听到自己名字就表达出自己想要追随的想法。
想起她神鬼莫测的来历,他才会半信半疑将人收入麾下,他一直疑惑当日娄先生是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事后他也去那附近查探过,没有地道,甚至没有能藏住一个人的地方。
若是娄先生当真拥有与众不同的本事,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盛枭恒身在皇家也知道世间有许多修行中人,皇家供奉中也不乏奇人异士……
他对梵音的身份肯定了三分,面上更客气了,即使梵音对他不甚热情,盛枭恒也接受良好,高人嘛,傲慢点才正常。
雷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竹叶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屋内三人的谈话还在继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沈敏雪看看外面的雨幕,笑着道:“这一时半会儿我们也走不了,不如王爷与娄先生手谈一局?我为王爷抚琴助兴。”
梵音轻盈的坐在竹梢那画面沈敏雪印象深刻,她不会武,自然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梵音轻功出众,是个“武夫”。
她的人已经打探过了,这院里为娄萌萌准备了书房,书房里有画具有围棋甚至还有古琴,从来不见娄萌萌碰这些东西,想来应是不擅长……
既然在“武”方面比不过娄萌萌,那就从“文”来入手,出嫁前她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然也不会被值婚给皇子。
只要能揭穿娄萌萌的假面,王爷的心自然就从外面收回来了。沈敏雪这样想着已经喊人去取棋盒和古琴去了。
梵音会下棋但并不太喜欢,她性子直来直往,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向来不喜欢费脑子。
所以看着面前的棋盘她摇摇头:“我不善此道。”
“哦?可是我听我们家王爷说,先生有大才,先生可不要自谦,我与王爷也不是外人。”沈敏雪笑得矜持,自觉找到了梵音的弱项。
梵音看了她一眼没再拒绝,盛枭恒也打着试探梵音底细的主意,沈敏雪的所作所为正合他心意,所以并没有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