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点头:“谢谢砚哥儿提醒。”
目送沈砚转身进了商队主家陶郎的屋子以后,宋娇娘也撑不住脸色,抓着林芝的手念叨:“咱们不出门,回屋里去吧。”
“……娘。”林芝哭笑不得。
“咱们不走运,就在旁边逛一圈就回来,好不好?”林森瞧着胆小的宋娇娘,眼里含着笑,推着她往前走去:“你前两天不是说想瞧瞧成衣铺和绸缎庄子,看看外头的定价么?”
林森与宋娇娘商量过,准备到汴京开一家成衣铺子,又或是绸缎庄子,好为女儿攒嫁妆。
不过开铺子并不容易,虽然林森有些经验,但那时他毕竟是给席家办事,进出货自有门道,无需事事都亲力亲为。
而自己开铺子,那就不一样了。
故而夫妻俩打算沿途多往铺子走走,打听打听近来的市价,到汴京以后也好有些头绪,不会遭人蒙蔽。
听到正事,宋娇娘也打起精神来,跟着父女俩往外走。
不过几步路,他们便来到热闹的商街上。
和州渡口虽非长江上最重要的渡口之一,但这里依然商船密布,本地商户都在渡口两侧置办门面,方便货物运输。
随着商户的聚集,大量寻觅工作的百姓与摊贩也随之涌入,逐渐便形成了极为热闹的商街。
林芝放眼望去,街道四通八达,全是各种铺子,从租赁车马与船只的,再到卖布料成衣的、香料药材的、锅碗瓢盆乃至各种瓜果蔬菜,零嘴吃食的,可谓是琳琅满目,教人不知从哪里看起才好。
“没想到和州这边的商街,竟是这般繁华。”林森转了一圈,也禁不住感叹起来,无论是和州本地的特产,还是沿着长江流域的其余地区特产,都能在这里寻觅到踪迹。
“咱们先去那家绸缎庄子瞧瞧?”
“嗯,刚好隔壁还有两家成衣店,咱们也去看看。”
林芝跟在后头,视线不自觉地被诸多吃食铺子所吸引。
商街两侧除去林立的铺子以外,还有不计其数的摊贩,上面的吃食从本地的炸麻雀与云片糕,芝麻酥饼,再到卖煎红肠、黏豆糕、糟猪头肉、蜜煎山药枣儿、四色兜子、肉饽饦、笋泼肉面、丝鸡冷淘等物的应有尽有。
林芝心痒痒得很,到底是耐下性子陪着爹娘进绸缎庄子。不过她对布料衣物无甚兴趣,看了两眼便溜达到铺子门口,垂涎欲滴地瞅着炙雀儿的摊子。
炙,放在当下便是烤的意思。
所谓炙雀儿,便是将麻雀去毛去内脏,用酱料腌制后用小火烘烤,直至外皮金黄,焦香浓郁,最后再刷上一层酱汁,洒上一把胡麻即可。
林芝嗅着香气,实在忍不住,索性上前排了队,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一只炙雀儿。
刚刚从烤架上取下来的炙雀儿外皮金黄,散发着一股焦香味道,撕开酥酥脆脆的外皮,内里肉汁满满,分外鲜美。
林芝吃了一只,尚不满足,故而她又在摊子上买了一只炸雀儿,这回的雀儿又是另一种滋味,每一寸肉都腌制入味,连骨头都炸得松松脆脆,可以吃的一点渣渣都不剩。
她意犹未尽地咽下最后一口,正琢磨要不要再买两只给爹娘尝尝时,耳畔忽地传来一个陌生声音:“小娘子,小娘子。”
林
芝转头一看,只见是一名头顶褪色青布,身穿靛青色麻布襦裙,腰上系着一条皂色围裙的老婆子。她大体四五十岁,圆脸,颧骨微凸,笑容瞧着甚是和善。
林芝记得自己人设,故而未说话,只是歪头瞧她,一副懵懂模样。
“你可知道贾家肉铺在哪里?”婆子手里捏着一张纸,似是上头写着字儿。她满脸无奈,把纸递到林芝面前,叹道:“我家哥儿在那做事,说让我去这里寻他,可我不认得字,也看不懂地图,寻觅到现在都没见着……”
老婆子念念叨叨,还未说完便见着面前多了一人,赫然是从铺里出来的宋娇娘。
宋娇娘因着沈砚提及之事,心里正七上八下,在铺子里也频频望向女儿。
当她注意到有婆子与自家女儿搭话,登时如同炸了毛的猫,恶狠狠地冲了出来,朝着婆子横眉竖眼:“你是哪来的婆子,与我家姐儿搭话做甚?”
老婆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才尴尬道:“我就是问个路……”
“问路?”宋娇娘不等婆子说完,便挑起眉梢,撩起袖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婆子:“满大街都是汉子哥儿你不问?那边又是官衙,刚刚还有巡逻过去的官差,你不去问他们,专挑我家独个儿站着的姐儿问?不是骗子便是拐子——”
瞬间,周遭不少视线瞧来。
跟着娘子从铺里出来的林森闻言,顿时脸色黑沉,想也不想便要上前逮住婆子。
那婆子见状,登时宛如一条游鱼般窜进人群里,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反应愈发肯定了宋娇娘的猜测,也教周遭人哗然一片。有人高喊着人拐子,有人高呼报官,还有人试图去拦婆子,只是那人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