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你现在做出的蠢事有什么关系!你老子我要是想吃,难道还缺人给老子送来?”
凌长寿被父亲这句话给噎了一下,他早就知道父亲是一条筋,这样说根本不可能说通。
“父亲,您难道从来不曾后悔过吗?凌家世代戍边,换来的是什么?是帝皇的猜忌,是被几次克扣最后微薄的可怜的军费,还是被人一次次在背后捅刀后牺牲的族人!”
“老子从来不是守李家的天下,老子守着的是西北的百姓,是长宁的百姓,是天下的百姓!你少跟老子诡辩。”
凌老将军完全没有因为凌长寿颇具煽动性的话动摇,他活到这个岁数了,道心稳固的很。
“老子知道了,怪不得他们都跟着你胡闹,你就是用你这一套说辞,去诓骗的那些孩子吧?凌长寿啊凌长寿,你可真行,你连自己家的人你都坑,就为了挣那些黑心钱,老子可真想一刀捅了你!”
凌老将军气得牙痒痒,手在腰间刀把上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他老了,凌家的继承人里,只有凌长寿比较有本事,如果他将凌家交到旁人手上,或许他们保不住凌家。
凌老将军想到这儿,刚刚聚起的精神气霎时从体内消失,他逐渐感觉到了无力。
光阴岁月实在是太过可怕,它从不会为任何人停驻,它会带走一个人昔年的壮志,带走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以及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凌长寿注意到凌老将军手的动作,眼底闪过几分不在意。
他就知道,父亲不会杀他。
“父亲,你远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光明正大,这些年来,儿用钱买来的东西,西北军可是用得顺手得很。”
因为朝廷有意打压凌家,所以西北一直物资短缺,别的倒还好说,冬天的御寒之物,却是决不能少。
朝廷不给钱,凌家就只能自掏腰包,为将士们购置棉衣,凌家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凌老将军的胡子颤了颤,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长叹一声,说不出的悲愤。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被冻死,冻伤啊!
有时候冬日也会有异族人南下,异族有毛皮,而且他们天天吃肉,抗寒能力很强,若是棉衣不跟上,将士们就得穿着单薄的衣裳上战场,有时候,持枪的手被冻掉手指头都不知道!
没了手指,那就是废人了,在战场上拿不起废人的武器,通常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朝廷那群酒囊饭袋,他们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就是国库钱银不足,闭口又说让西北军省着点儿,拨下来的军费,大多数都进了他们的腰包,他们尤不满足!这次更是,还来查吃空饷的事情,他们怎么有脸来查,若不是他们苦苦相逼,西北何至于上报那么多人!”
西北军吃空饷的情况非常严重,近乎三分之一。
就这,钱也不够分的。
军费从朝廷下拨,户部扣一些,兵部扣一些,到了西北,又会被经受的当地官员刮一遍,等到了西北军手里就已经远远不足了。
将领们肯定也要多拿一些,他们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拼命往上爬。
“少在这儿喊委屈了,现在朝中掌权的人是那位新封的太子殿下,你想想,她会不会听你这套说辞?”
凌长寿喊得情真意切,实际上每次伸手拿钱的时候,他也没少拿过,只不过等底下的士兵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也会掏出来一部分,比那些分文不掏的文官要强点儿。
一丘之貉,在官场上混,谁都一身臭泥。
凌老将军自己也一身泥,他今日训斥凌长寿,主要是怕凌长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牵连整个凌家。
“太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公主,她也配统御天下?”
凌长寿下意识扯出一个不屑的笑,结果牵动了脸上的巴掌印,疼得他嘶了一声。
凌老将军眯了眯眼,无视大儿子有些滑稽的表情说道:“一年前,她确实是个不起眼的公主,但一年后的今日,她已经坐在了太子的位子上,是储君了。”
荣阳和魏王都死了,凌家未来如何,全看这位储君的想法。
偏偏,他们和储君没有任何关系。
“柏松在长宁多日,可曾接触过这位十四公主?”
凌老将军发泄了怒火,说话声音温和了不少,凌长寿闻言想起来回话,被凌老将军瞪了一眼,不情不愿重新跪了回去。
“不曾,之前局势不明,柏松不敢轻举妄动,父亲,别的不说了,当务之急是先处理掉朝廷派来的那群人。”
“处理?你昨日出营,不会真的是派人去袭击那些大臣了吧?”
凌老将军眼睛一瞪,凶神恶煞,凌长寿都有些吃不消这一眼,低头错开了来自老父亲的瞪视。
“老子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脏心烂肺的玩意儿!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来查西北军,他们死了,除了傻子,所有人都会怀疑到西北军头上!”
“他们没有证据……”
“真相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