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江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繁华尽收眼底,却无人欣赏。
宽大的办公桌后,江承缓缓地将已经屏幕黑掉的手机放在桌面上。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来控制。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只有那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薄唇,和周身散发出的几乎能让空气凝结的低气压,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林美凤……江昊远……
他的好继母,和他的好继弟。
他正在万般忍耐的仇人们,都正在背着他干些什么?
现在动不了他,竟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冉冉头上。
用这种卑劣的,迂回的方式,去接近、去窥探、去骚扰那个他想用一切去保护的女孩。
试图把她当作突破口?当作筹码?还是仅仅为了给他添堵,恶心他?
无论目的是什么,都彻底越过了他绝对不允许触碰的底线!
江承缓缓抬起眼,望向窗外无边的夜色,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再无平日的沉稳克制,只剩下全然的、毫不掩饰的暴戾。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下了一个快捷键。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通。
“江总。”对面传来特助冷静的声音。
“有件事要你去查。”吩咐完事情后,江承又继续说,“另外,安排一下,明天上午我要去京北大学。”
特助有些意外:“江总,明天上午有董事会……”
“推迟。”江承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告诉董事们,我有更重要的事。”
“明白。”
挂了电话,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江承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京北大学校园的方向。
天色昏暗,看不清具体的轮廓,但他仿佛能看到冉冉此刻可能正在宿舍里看书,或者和室友聊天,她本来就应该无忧无虑的度过大学的生活。
他原本打算再等等,等他彻底清理完江家的障碍,再以“江承”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可现在,他等不了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索性把一切都摊开在明面上。
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动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份承受结果的能力。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被吞没
~
林华东分公司的办公室内,林美凤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毒蛇,带着淬毒的愉悦。
她拿起一旁的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向屏幕的眼神无比清明。
屏幕上,并非什么重要的财务报表或项目计划,而是一份份经由不同渠道汇总而来的,关于“陆延”及其家人支离破碎的信息碎片。
还有私家侦探发来的、几张隔着遥远距离偷拍的照片——照片上,是京北大学校园里,一个穿着简单、背着帆布包、低头走路的女孩侧影。
陆冉冉。
这个名字,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大学生,此刻在林美凤眼中,却比任何一份价值高昂合同都更具分量。她是钥匙,是突破口,是能彻底撕裂江承那副冷静自持的人。
“呵……”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从她唇边逸出。
江承,她那好继子,真是演了一出感人至深的大戏。放弃江家泼天的富贵,居然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隐姓埋名,给人当儿子,当哥哥?为了什么?可笑至极!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付出,无非是利益,或者……极致的愚蠢。
不论是哪种,这个陆冉冉,显然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回想那天,她在工地找到江承的信息后,立刻将地址抄在手机备忘录里,又仔细核对了身份证号和紧急联系人信息。
紧急联系人一栏写着“陆建国”,和陆延的关系是父子。
林美凤问张涛:“陆延当年为什么离开?”
张涛挠了挠头:“好像是家里出了急事,突然就辞工了,工资都没来得及领。他人挺老实的,修车技术也好,就是不爱说话,总一个人待着。”
“谢谢张经理。”林美凤收起复印件,转身就走。
张涛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这位林总的眼神里藏着什么,让人心里发毛。
平潭镇离施工基地有半小时车程,镇子不大,主街两旁是低矮的砖房,门口摆着竹椅和晾衣绳。老太太们坐在门口择菜,看到林美凤这样洋气打扮的陌生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姨,请问和平街37号怎么走?”林美凤拦住一位择菜的老太太。
老太太眯眼打量她半天,才朝巷子深处指了指:“往里走第三个路口左拐,红砖墙带院子的就是,不过那房子早没人住了。”
林美凤顺着指引走进巷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