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寻常医法调养,应能暂时压制蛊毒。我且给他调配一方药浴,助他温养经脉。”
“药浴……能送去北辰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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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纳尔思索道:“玄霜蛊在下倒真不大了解,不知是少主的哪位部属中蛊了?”
“军中机密,无可奉告。”穆暄玑沉着脸,示意戚暮山起来坐回去。
“好吧。”沙纳尔似乎轻轻笑了一声,“鉴于在下知之甚少,这份情报不贵,只需五十两。”
戚暮山闻言摁住穆暄玑,看向沙纳尔手里的马雕,飞快说道:“沙老板,这只马雕做工精良,虽经两次转手,但按溟国市价,至少也值五百两,沙老板待会支付四百五十两就行。”
沙纳尔:“……”
卑鄙的昭国人。
穆暄玑见他默认,便清嗓道:“你可知如何解蛊?”
“无解,至少目前没有明确记载如何解蛊。”沙纳尔抚摸着马背,顿了顿,“不过,玄霜蛊喜寒不耐热,南溟四季常温,倘若平日多加注意,理应不会使蛊毒发作。”
穆暄玑抽出手,复又盖在戚暮山手背上,问:“若是发作了,能挺多久?”
“不好说,身体差的一次就会要了他的命,身体好的话,应该能挺个三四次吧。”
戚暮山垂下眼,盯着那只修长的手,手背的筋骨微动,临到话末,倏地将他握紧。
“若是一直调养着,是不是也能如常人般生活?”
“调养得好确能有益遏制玄霜蛊,只是这身体落了病根,恐怕终不比常人长寿。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还望少主有所准备。”
话音甫落,房内骤然死寂。
戚暮山大气也不敢出,只感到覆在手背上的手心愈发滚烫。
不知过去多久,穆暄玑才道:“……多谢,那今夜便不多打扰了。”
沙纳尔目送他们离开,忽然又叫住穆暄玑:“对了,少主,您要想寻萨楼主的话,拉赫城西或有线索。”
穆暄玑没有应声,兀自拉着戚暮山走出房门。
戚暮山觉出他有火气,但正事不能忘,忙回头冲江宴池使了个眼色。
江宴池心领神会,经过沙纳尔时,驻足作了一揖:“沙老板,四百五十两白银不便携带,烦请换成金叶子再送过来。”
沙纳尔正要拿桌上耳坠的手一顿,咬牙切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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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华净阁外。
穆暄玑近乎粗鲁地攥着戚暮山的手臂,戚暮山被攥得生疼,又挣脱不出,只能徒劳喊着:“你轻点!”
但穆暄玑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漠然拽着他登上马车,将人丢进软垫里。
戚暮山毫发无伤,一骨碌爬起来,恼道:“穆暄玑!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穆暄玑砰地关上车门,“我还想问你干什么?”
“我不就是……”
穆暄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回头对车夫喊道:“发车。”
车夫被穆暄玑吓了一跳,小心地瞅着里头情状,试探地开口:“少主,现在就走啊?”
穆暄玑厉声重复:“发车!”
“是!”
车夫忙不迭甩动缰绳,驾着马车缓缓启行。
戚暮山拿了个软垫靠在身后,看向穆暄玑,穆暄玑却避开他的视线,侧头望向窗外。
他不解穆暄玑为何又莫名生气,干脆也不作声,转头望着另一边,脑中默默复盘着沙纳尔的话——
六年前,至少布局了六年。
那人步步为营、潜藏多年,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眼下比起篡位,倒更像是在复仇。
此外,还有玄霜蛊的事……
戚暮山用余光暗自观察着斜对面的穆暄玑,见他嘴唇紧抿,双手抱胸,闹别扭似的缩在马车角落里,不肯往这边多看一眼。
以往两人陷入沉默,总是戚暮山先开口,但这回他也故意赌气,等着穆暄玑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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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过市集,大多商铺已关板点灯,偶有几家还在忙碌收拾。
女人站在门前唤着幼童归家,幼童嬉笑,拉着同伴的手跑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