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迈的也不是办法,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潜入探查一二?”
福王略作思忖:“那靖安侯心思缜密,身边还有个棘手的家伙,若是让他们起疑恐怕更难对付。你只管先盯好萧宅,剩下的本王自有定夺。”
“属下明白。”
福王进到马车,又看了劲装男子一眼:“陛下最后决定命谁与本王同行?”
“大理寺少卿,程坚程大人。”
福王点了点头,摩挲起指间佛珠。
寺庙暮钟敲响,余音震荡人心魄,珠线颓然绷断,散落一地菩提子。
他手里还留了一颗佩珠,端详一阵,忽而冷笑一声,便随手丢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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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万林运河。
万平到林州本隔着山岭对望,然而自运河开凿,使得两地水路通畅,往来方便。
碧波河上船只飘飘荡荡,除商船外,还有几艘客船。
戚暮山坐在客舱里,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皮,经历过喀里夫那场海难,他现在坐什么船都觉得如履平地了。
不过他旁边那位仁兄就不太行了。
大理寺少卿程子尧大概是鲜少坐船,船刚开后没多久就有些晕乎了,于是婉拒了福王到外头赏江景的邀请,决定一觉睡到林州。
戚暮山拍了拍程子尧的肩膀,递去一只剥好的橘子,说:“程大人,吃点酸的会好受些。”
程子尧微愣,喜出望外接了过来:“谢谢侯爷。”
戚暮山见程子尧吃下橘子,脸色稍好了点,又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
至于他为何在此,还要属戚萧两人的装病计划尚且实施了没几天,就因昭帝的一道皇命而中道崩殂了。
不过殂的是戚暮山这边,不知哪位臣子谏言说靖安侯既在南溟帮助过王室调查,想来亲赴林州协助福王更是如虎添翼。
朝中无人不知靖安侯这才回国多久,刚经历完长途跋涉,又要赶着舟车劳顿,只怕这具病躯要折在半路了。
可当他们的圣上面露踌躇时,他们就知道靖安侯大抵是推脱不了了。
然而那位临时奉诏上朝的靖安侯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乃至欣然受命。
戚暮山又剥完一个橘子,连橘络也撕了个干净,他看向程子尧问:“还要吗?”
程子尧忙摆手:“不了不了,多谢侯爷。”
戚暮山于是扯下一瓣自己吃,嚼着嚼着,忽然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待及咽下,偏头斜瞥向程子尧,露出与那日朝堂上如出一辙的微笑:“程大人老是偷看本侯作甚?”
程子尧似是被识破了,干脆破罐破摔地看着戚暮山,解释道:“下官看侯爷有些面熟。”
戚暮山有些莫名:“同朝为官,怎会面生?”
“不,侯爷有所不知,以往下官连侯爷的面都见不着,如今有幸近观,才觉愈发眼熟,仿佛旧时曾萍水相逢。”
若非程子尧说得恳切,戚暮山还真要信了。
他只记得初次知晓这人是在五年前,那年的探花郎,叫程坚,字子尧,除此以外毫无印象,便当这家伙是在恭维,莞尔不语。
程子尧立马看出戚暮山的心思,方欲继续说,忽听舱外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
接着外面进来两人,一人正是福王墨如谭,另一人则是个叫徐忠的锦衣卫。
徐忠是个直性子人,说话也大喇,见戚暮山与程子尧分橘子,也过去拿了两个:“程大人还没睡呐!不赏我们殿下的光,原来是和戚侯爷偷吃来了。”
他说着,快速睐了戚暮山一眼,顿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咧嘴笑道:“哟,想不到堂堂靖安侯,竟学姑娘家的穿耳眼,当真雅兴!”
未及戚暮山回话,墨如谭便替他解围道:“徐忠,对侯爷说话不可失了礼数。”
徐忠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罪人般:“哦,对不住啊戚侯爷,我这人生来嘴比脑子快,望侯爷莫要怪罪。”
戚暮山不为所动,闻言略微抬眼看他,温和笑着:“无妨,都是内人的爱好罢了,徐大人若是觉得雅兴,本侯亦可亲手给你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