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折磨、刺激,温兰殊毫无保留地将最刻薄的那一面展现给了他,那些流露在暗处的关心,也只能通过反复的回忆来咀嚼品味。
可却让他真正放下那些算计。
话至此处,他也说不下去了,故事的开头算不上美妙,收尾也不算恰当,兵荒马乱开始,潦潦草草结束。
“没有如果。”
“我真羡慕我哥,他好幸运,我是不那么幸运的一个。”萧锷仰望天空,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下,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他精心维护的一面迟早会以血淋淋的模样呈现在温兰殊面前,“没有如果,你说得对,确实是没有如果。可我就是想问……如果一开始,我没做那些,我没想着要害你,也不气你,要是你和我哥仅仅是利益关系,那我……”
“你弄错了。”温兰殊抿了抿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萧锷,你根本不喜欢男人,你从小到大见到男人也没有其他奇怪的想法,对我不是喜欢,而是依赖,但你找不到维持这种依赖的办法,就告诉自己这是喜欢,因为世间只有喜欢能让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纠缠在一起,旁人无法插足。”
“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不喜欢谁不是因为那个人不够好,而是那个人不对。”温兰殊咬牙道,“我对你也根本不是关心和保护,之所以那么做,无非看你是长遐弟弟,将来有可能接过这份大业。我这辈子无缘子嗣,现在看来,也不必计较是否后继有人了。强行培养后继之人,没想到伤了自己也害了别人,索性随他去吧。”
温兰殊说罢,转身就走。他不想再看萧锷,那不清不楚的眼神过于迷茫,令他反思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弄巧成拙,无心插柳。
他自忖并没有过于善待萧锷,更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啧啧啧。”
萧锷抬头一看,褚殷竟然没离开,蹲在树上,手里还耷拉着一条金跳脱。
“好可怜哦,被拒绝了。你胆子也够大,敢撬你哥墙角,不过我喜欢!”褚殷随手将金跳脱一扔,萧锷接在手里,“好好留着做念想吧,哎,太可怜了,就当是安慰你吧。”
“你这是在犯贱。”
“你也知道我以前不这样的。萧锷,亏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办大事,结果你还真是个没本事的,反水就算了,还真掏心掏肺?我说,你难不成真的……有那个什么断袖之癖?”
“不知道。”萧锷将金跳脱塞进囊袋里,牢牢扎好。
“你不怕你哥知道?”
“……以后再说吧。”
“你真喜欢男的啊?”
“我说了我不知道!”
“那我就对他没感觉嘛,你有可能真是个断袖!”褚殷以惹怒人为乐,“哦对,马上琼琚宝宴就开始咯,你和你嫂嫂要一起去山……你打我干什么!”
一块石头擦过褚殷的脸颊,萧锷打弹弓有一手,要不是褚殷躲得及时估计要被打得头破血流。
“闭嘴!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萧锷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哦。”褚殷不悦地撇了撇嘴,“至于温行,我觉得你们不大可能救出他,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主子又没把真温行交给徐舒信。如果这次琼琚宝宴你们还没救出他,估计之后就再没机会啦。”
褚殷伸了伸懒腰,萧锷更烦了,觉得这人就像乌鸦,满嘴没一句好听的话。
于是他趁褚殷站在树上,目标很大的时候,拿起一块圆盘状的石头,瞄准抡圆了胳膊飞掷出去。
“啊——”
一声惨叫下,褚殷慌张从树上坠落,掉入灌木丛,叶子纷飞如雨,他捂着心口,“你来真的,要杀人啊!”
萧锷挑眉,也不知道为何,刚刚和温兰殊说出那番话后,心里的戾气消解了不少,尤其是知道温兰殊并没有“失望”后,他开始努力朝着温兰殊希望的方向走。
“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将你剁了喂狗。以后,我努力……不那么凶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