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有人说,觉得秦知衡很可怕。白虞却完全没有,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伤害他。
就像现在,野兽抬起自己的爪子,摆在他面前,嗓音低暗而认真,“你可以咬我。”
血液里有他的信息素,白虞接触到他的血,自然能被安抚。同样,咬他能够很好地发泄情绪,一举两得。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白虞通常是被咬的那个。只是前两次他太生气了,又憋屈,总不能全让他忍下去。
可是哪有主动让人家咬人的,白虞又羞又愤,一把将那只手拍开,“我不咬。”
秦鼎竺被拒绝,片刻后收回手定定望着他,“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白虞别过眼,不想看他,神色倔强,眼下的红痣却将他衬得有些可怜。
气氛僵持,在周身被逐渐厚重的檀香气息环绕时,白虞无力地眨了眨眼,后颈腺体的存在感更加强烈。檀香温和地侵染,将樱桃味都被压制,让人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停下。”白虞难耐地捂住脸,轻声喘息着说。他知道对方可以控制檀香。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吗?”秦鼎竺专注地看着他反问。光是说话,檀香味却一点都没少。
“我,不……”白虞咬住下唇,昧不下良心来否认。
清冷而强势的alpha信息素覆盖在他脆弱的腺体皮肤上,没过多久就将混乱无序的oga信息素抚平,不再漫无目的地逸散在空气中,而是乖乖地,顺从地待在主人周围。
正如此刻的主人本身。
白虞蜷缩成一团,双腿颤颤巍巍踩在地面,在男人面前打着颤,想走都走不掉,宽松的领口下坠,脖颈和锁骨以下若隐若现地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他还是没有意识到,信息素在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
缓了很久,白虞只是轻轻缩起指尖,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浸了露水的桃花,嗓音带着不稳的气声说,“你给我读书,我就不生气了。”
“读书?”秦鼎竺视线一暗,不太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白虞会提出这么简单朴素的要求,他以为会是亲吻或者其他更过分的事。
白虞空出一只手,指向被他收起来的历史书,肯定地说,“我要听。”
秦鼎竺目光随之移过去,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似是无奈。
两人相对坐在圆桌前,秦鼎竺扫过手里的历史书,从机械声断掉的地方开始读,他声音不急不徐,沉稳悦耳,听得人很舒服。
白虞安安静静地听,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看着确实认真。
场面过于荒谬,怕是杜蓉进来都以为走错病房了。如此和谐向上的画面,主人公竟然是自己儿子。
白虞一开始后仰靠在椅子上,慢慢变成手肘撑着脸,最后整个人趴上桌面。
他侧着脸看起来像睡着了,但秦鼎竺一停下他就抬头,继续又趴下去。
和班上的好学生正好相反,读书好像是用来给他催眠的。
十分钟后,秦鼎竺放下书不读了,白虞等了一会儿,便蜗牛似的直起身,望着他无声质问为什么停下。
“你累了就休息。”秦鼎竺说。
“我不累,你要是不读,就陪我睡。”白虞表情肯定纯洁毫无异样,但经过前几天的了解,秦鼎竺知道他大概不是表面意思。
不过万一是他错了呢,毕竟白虞还病着,他要的可能是昨晚那样的睡。
秦鼎竺略微垂了下眼,指腹划过光滑的书脊,“晚上再说。”
白虞很意外这话题还有商议的余地,他几步绕过中间的障碍,站在秦鼎竺身侧,歪着上身面对他,“何必,你既然也想,就不要等了。”
这种事情哪里有等的,想要就得立刻马上,忍一会儿都不行。
白虞直接伸手落在他衬衣领口处,半瞎着动作倒是利索,向下一拽扯出来一颗扣子,同时快速凑上来要吻他。
秦鼎竺利落地捂住白虞下半张脸,另一边捏住他两只腕子放下,单手把扣子系回。
是他输了,相比白虞,单纯的是他。
白虞大半张脸被骨节分明的手挡住,眼睛无辜而疑惑地眨动,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拒绝也不同意。
“做些别的。”秦鼎竺说,一直等到白虞勉强点头,确定不会再上前后才放开。
至于做什么,只要不是刚才那一个都可以。
白虞犹豫地搜寻四周,考虑要不要接着读书的时候,想起哥哥还带了支笔来,便从床头柜子拿起,思索要如何写字。
他之前用的都是毛笔,惯性用握毛笔的手法捏住笔杆,尖端落在书的空白页上,因为用力不平衡,出来的横线抖得像蚯蚓。
白虞挫败地放下,一推扔给秦鼎竺。
看到对方用他没见过的姿势握笔,忍不住凑近了去看。
“白虞”两个字一笔一划呈现,字迹遒劲,锋芒有力,堪比教科书般的形态,却隐隐透出打破桎梏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