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如果现在有一位肤色不那么黑的,肌肉在阳光下像蜜蜡一样闪闪发光的青年男子,带着两层石头别墅,拥有一大个庄园和几千亩田地。
想想吧,我睁开眼来到露台一边欣赏尼罗河的景色一边吃着无花果和肉馅饼,远离爬行动物,也远离干喇嗓子的全麦面包,我就嫁。
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不过现实就是,我的手指被丝线紧紧的缠绕着,黑娃啃着我的脚尖,津津有味的那种。
“黑娃!”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孩子真埋汰!
第3章
上帝啊,或者说阿蒙神啊,我的天啊!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平民竟然还有义务劳役。
被抬回家没多久的我被母亲换了一身干净的超短直筒亚麻袍,说实话,在母亲左一层右一层帮我解开身上闷热潮湿的衣服时,我竟然感受到了泥砖房里比屋子外还要多的凉意。
如果我没有晒傻了的话,我在那一刻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微凉的风。
在晚间替家里人做饭。
泥砖房遮挡住了炙热的阳光,亚麻布窗帘已经被热风熏干了,窗下的莲花已经蔫哒哒的收拢了莹润细长的蓝色花瓣,灶台边缘的面包在堪比烤炉的午后温度下蒸发了最后一滴水。
半死不活的我摇着芦苇扇,脑袋上是浸满了凉水的亚麻布时不时的滴几滴水下来,我擦掉脸上和鼻尖的水渍,额头上一阵一阵的凉意也勉强算得上和薄荷油媲美。我脸蛋通红正盘腿坐在柴火堆旁,目光虚浮地落在陶瓮里粘稠的扁豆粥,手握着打磨粗糙的木勺子慢吞吞的一下一下的搅拌陶器里熬煮软烂的扁豆。
陶罐与木勺碰撞的声音、尼罗河的土腥味、墙上挂着的蒜辣椒的辛辣味道似乎越来越远,记忆不由回到了上午……
劳役刚服了半天,我就晕过去了。
大概因为高温高压下身子承受不住,让我有一瞬间的呼吸凝滞,紧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黑瞬间没了意识。
可好不容易能躲躲懒,一股消毒水和酒精交织在一起的那种浓郁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我条件反射的深呼吸后直接被迫呛醒了过来,头嗡嗡的疼,嗓子鼻腔也仿佛被辣椒呛到了一样火辣辣的。
我还未等看到母亲手里的蒙上布扎紧的陶罐里是什么东西,就听见凌厉的破空声,侧着脑袋的我在卡姆瑟和母亲中间的缝隙中看到了昏倒在岩石旁的奴隶被监工狠狠的甩了一鞭子,直接让昏厥过去的可怜的老人发出虚弱的惨叫声。
老人的声音真的很弱,或许牛皮鞭尾上恶意嵌着的金属碎片狠狠的揉碎了奴隶的肩膀和后背,血肉模糊,一鞭又一鞭像是要打死他一般,老人发出泣血一般微弱的绝望和哀嚎。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我也吓得整个人往身后的岩石靠过去。
巨大的岩石替三个人遮住了烈阳。
母亲说我晕倒后监工只是暗骂了一声让卡姆瑟带我到一边去。
闷热影响了我的肢体和脑子,侧到一边的脑子占满了灰尘,眼睛看着被抽打翻滚的奴隶,身体在如此燥热的天竟然打了个寒颤。
所有人在帝王谷热火朝天的干着,岩崖脚下的奴隶们被铁链穿起来,从我的视线前方路过。他们赤脚在滚烫的沙粒中拖着百十吨重的岩石石料前行,有佝偻着身子老人也有不及十二三的少年。
脚底被晒裂的岩石烫出血泡,休息时只能吃掺了砂子的腐坏的大麦饼,渴了喝着的也是混着泥土的黑色尼罗河水。
没有人会为了奴隶做一顿干净美味的食物,附近的村民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轮到给奴隶们做饭,都是一次做很多放在那,即便坏了也没人考虑奴隶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热病,疟疾……
我的脑子胀胀的,这时候嘴巴品尝到了一丝甘甜的清水,还未等我睁开黏在一起的双眼,嘴巴和饥渴的喉咙已经叫嚣着咕嘟咕嘟凶狠的将陶壶里的温热干净的水喝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