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不是这么简单的。
还有,霓衣说起来总是为了镜儿,和她自己表面上的目的一致。若是叫霓衣知道自己的打算呢?找到凌霞阁,托付一个孤女,然后打听自己的身世:霓衣不知道这些,这是否构成了对霓衣的隐瞒?说是也不是,说不是又是,想来想去,霓衣未必需要跟着她们两个、但实际上一直跟着,这是事实;去设想霓衣告别她们、三人就此分开,似乎也无法想象。
眼下这样,似乎很好——不,是非常好。这样天长地久,就更好了……
至于见到了凌霞阁的人托付了镜儿之后怎么办,那是之后的事。眼前,她迈开步子,跟着霓衣和镜儿,向泠飞走去。
“你们外面的树被砍了,记得去治。”一落座,霓衣便对泠飞笑道。唐棣顺着话看过去,白衣飘飘下摆及地的长发男子,脸色苍白得和衣服一样,浓眉轻抬,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最近这样的事很多,晚些再去无妨。”
霓衣便和他就着最近周围人界的不安宁和近来他们收宝贝的情况寒暄了一阵,才道:“我来找你,就是问个消息。”
“你说。”声音好像衣摆一样轻柔。
霓衣把镜儿的故事大略说了,“我们想要找你,问一问凌霞阁现在何在。我们问了一路,实在没有人知道。”
泠飞眼里流露出难得的锐利眼神:“问这个?”
霓衣点头。
“当年之事之后,她们绝于人迹,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也一样。”
唐棣的心霎时收紧。泠飞继续道:“但我知道谁知道。这样,你们先在此宽坐。我去拿一样东西来。”
霓衣定定地望着他,泠飞笑道:“第一,规矩你是懂的,我想不需要我说,你想必也已经给这位朋友介绍过了。第二,分明是你们赶巧了,庄主正好有这档子事,不然你们还碰不上。坐着吧,我去去就来。”
泠飞的足音逐渐远去,唐棣想起一路进来时两旁的重门深锁,看上去是仓库——就是老远这么瞥一眼,也知道看上去普普通通,实际上都是禁制森严常人难破的锁——若是从那种地方拿来东西,只怕时间很短,最好还是别说什么以防隔墙有耳,遂只是向霓衣去了一眼询问,想问这是不是就是她说的那种情况,要得到什么,须得跑腿去?
霓衣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庄主不在,倒还好了。”
“啊?”
“放心,泠飞不会害我们。”
她还想问,泠飞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金杖。只消一眼,就看得出那金杖不是中州之物,杖长三尺五寸,细若成人三指,顶部饰以一堆金翅膀和一个“莲座”——非莲花形,反而是密密匝匝的一堆细若手指的金人臂,仿佛无数人都伸出臂膀托举;再往上,这人臂“座”里镶嵌着一块幽兰的宝石,与杖体一般粗细。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也无符咒,光滑干净。
唐棣知道不宜问这是何物,也不敢主动伸手去接。泠飞道:“你们去找无极派,以送此杖为理由,无极派一定会见你们。我曾听闻,当年之事后,凌霞阁为自保,躲入颖州另一山中,绝少与外界往来,并且为了防止仇家上门,请无极派设置了机关。所以,只有无极派知道她们的位置。”
唐棣知是好事,但还是让听着听着便喜上眉梢的霓衣出面,感谢泠飞几乎是不要任何报酬地帮助她们。泠飞摆摆手道,“别这么说,虽然咱们是朋友,但你二人帮山庄完成这件事,就是报答。本来这就是庄主的意思。”
“啊?”两人异口同声道。
“庄主虽闭关了,但事先就是如此交代,让我们伺机找合适的人,把东西送去,如若等不到,我们就得自己去。”
唐棣心中思忖“为什么一开始不自己去”,面上还是感谢和答应。泠飞和她们敷衍完,又道:“今晚请稍住。按山庄规矩,凡东西离开此地,都要施法封印,以证明这是神隐出去的东西。明日早饭罢,我就会把东西送来,你们即可上路,我会给你们开启适合的通道,会靠近无极派收货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