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也肿起了青紫的包块。但陆寒并未退缩。
他看着苏璃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又望向柳长风眼中的焦距逐渐涣散,突然回忆起初到小镇时的情景。
那时,他正蹲在铁匠铺前磨铁锤,老匠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阿铁,打铁要趁热,做人要随心。”
那时他还不懂“随心”是什么意思。
直到剑灵在自己识海中苏醒,直到他挥舞铁锤击退了第一批前来寻仇的修士,他才明白:“随心”意味着当有人试图摧毁你珍视之物时,你必须紧握手中的武器,狠狠地反击。
“我不信命。”
他的声音低沉,因为用力,虎口都泛白了。
那把跟随他三年的铁锤被高高举起,锤尖上一点寒芒,仿佛能刺破空气。
“我只信我自己的剑。”
当最后一个“剑”字落下时,他识海中的剑魂突然发出清亮的剑鸣。
陆寒感到掌心一热,手中的铁锤表面竟出现了许多细密的剑纹,仿佛被某种力量重新铸造。
他凝视着命轮虚影压下的轨迹,脚尖在地面上碾出半寸深的坑,迎着那股足以碾碎筑基修士的压力,他硬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是自寻死路!”玄冥子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见过太多自命不凡的天才修士死在命轮之下,却从未见过有人用凡人的铁锤去硬抗命轮。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铁锤上的剑纹竟与归墟典籍中记载的“破命剑”有三分相似。
就在那一瞬间,碰撞突然发生。
命轮虚影压下时,带起的气浪将陆寒的外袍掀飞,露出了他腰间用粗麻绳系着的“天机子”石碑。
陆寒手中的铁锤寒芒如同利刃,一划而过,将那片黑雾撕裂,在命轮表面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陆寒只觉得双臂麻木,仿佛同时被十头蛮牛撞击。
他喉咙一甜,血沫随着话语一起喷出,他咬紧牙关说:“你说这就是命……”
话未说完,他又迈出半步,铁锤上的剑纹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他接着说:“那我就……”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血喷出。
“把这命给砸烂!”
就在陆寒分神之际,突然发生了变故。
那个一直藏在命轮阴影中的白眉童子突然窜出,他指尖捏着的三张命符“唰”的一声化为黑蛇,吐着信子直奔陆寒的后背心。
他跟随玄冥子学习了二十年,最擅长的就是在生死关头抓住对方的破绽。
想想看,陆寒的注意力全在命轮上,柳长风被符毒折磨得只剩半条命,苏璃也昏迷不醒,这一击,肯定能命中陆寒。
“阿铁!”
这嘶哑的呼喊声夹杂着血沫,猛然喷洒在白眉童子的脸上。
难以想象柳长风哪来的力量,他竟从地上一跃而起,如同一块炽热的铁锭,直冲白眉童子的怀抱。
他肿胀的手掌紧紧掐住白眉的后脖颈,紫斑从手臂蔓延至白眉的面庞。
白眉痛得哀嚎,拼命挥舞着符笔。但柳长风似乎发狂,用额头猛撞白眉的鼻梁,用膝盖顶击白眉的丹田,甚至张口咬向那只握着命符的手。
“老东西,你不要命了吗?”
白眉痛得泪水横流,符笔在柳长风背上刺出数个血洞。
“这符毒早就该要了你的命!”
“要了我的命……”
柳长风咳出半颗带血的牙齿,却笑得更加狂放。
“那也比眼睁睁看着你们毁了阿璃的命要强!”
他回忆起在药王谷当杂役的日子,曾偷偷给小苏璃三次蜜饯。
药王谷覆灭,人死殆尽,是苏璃用仅剩的灵药救了他。
后来他加入散修联盟,一点一滴积累的情报,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她身前保护她。
此刻,他体内的符毒沸腾,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阿铁,砸啊!”
陆寒的瞳孔剧烈颤抖。
他目睹柳长风背上的血洞不断涌出黑血,看到白眉的符笔几乎要刺穿柳长风的心脏,还注意到苏璃身上的雪花印记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亮得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轰!”
铁锤与命轮的第二次碰撞,其声势远超第一次。
陆寒感到自己识海中的剑魂仿佛在熊熊燃烧,腰间的“天机子”石碑也变得滚烫,就连平日普通的铁锤也变得灼热。
这是剑意与命轮之力的激烈碰撞,如同不屈的意志与宿命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