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呈玉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白舒宁面上,漫不经心补上他没说完的那句话,“容董是我心中挚爱,白小姐当然跟她比不了。”
白舒宁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笑道:“您已经离婚了。”
商呈玉说:“我会执着得追求容董。”
白舒宁握住高脚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追求?
他这样的人,也会用“追求”这样卑微的词吗?
商呈玉抬眸看向陈澍,“送白小姐回包厢。”
这是要她离开的意思。
白舒宁唇角微勾,撑起高傲的笑,不用陈澍请,转身离开。
回身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黯淡落下,变为十足的失落。
商呈玉抬步朝容向熙走过去,他步伐轻缓,走廊空净无声。
每一种细微声响,都在无声碾压着容向熙的耳膜。
容向熙自茂密盆栽中走出,轻描淡写,“恰巧路过。”
“我知道。”商呈玉温和说:“如果不是恰巧路过,你对我应该是避之不及。”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跟容董说明白,免得容董误会。”
容向熙眼眸因醉意微微湿润,不过还是撑着一副冷冷清清的姿态,“请讲。”
商呈玉看向她,“我对白小姐说得话并不是只为推脱她的假话。”他敛眸,笑了笑,又抬眼看向容向熙,”容小姐确实是我的心中挚爱,而商某也确实打算一生执着追求容小姐。”
比起容董这个官方化的称呼,商呈玉还是更爱称容向熙为“容小姐”,当然,他最喜欢的称呼还是“太太”。
“不过碍于容小姐想跟我好聚好散的要求,所以我对容小姐的追求不再会如同以往一般激烈,不会妨碍容小姐正常生活,容小姐大可宽心。”
容向熙脑子被醉意糊住,反应有些迟钝。
她并不能细细辨别出商呈玉此话的真心还是假意,她的姿态依旧是惯性的矜持清冷,神情淡然,“嗯。”
商呈玉看出她的醉意。
他示意陈澍去端醒酒汤,而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首饰盒,垂眸,掀开盖子,修长如玉的指尖拿出一枚澳白耳夹。
他抬手,轻轻握住容向熙的手腕,抚开她合拢的掌心,将耳夹放在她柔软的掌心里。
“你喜欢的款式你喜欢的材质。”
的确如此,比起耳环,容向熙更喜欢带耳夹。
尤其是这种设计精妙材质典雅的款式。
“我从没有说过我喜欢。”容向熙没有容逢卿那样把喜欢的首饰发在s上的习惯。
商呈玉轻轻说:“我的脑子告诉我你会喜欢。”
“这又是什么礼物?”他刚送了钻石手链,以谈判纪念日的名义,送了股份,以迟来的生日礼物的名义。
容向熙轻轻攥紧手心,将那枚耳夹合拢在掌心。
这又是什么名义呢?
“今晚的月色很美。”商呈玉凝视她眼睛,“我想,我该在这么美丽的月色下送你一件礼物。”
容向熙微微侧开脸。
商呈玉转身,没再说什么,循着廊上的月影离开。
容向熙转过脸,缓缓看廊上宽窗透过的月亮皎白的影子。
仔细辨析涌入头脑的杂思。
又有脚步声传来。
容向熙以为是蔺长清,目光凝住。
是商呈玉。
他没有彻底离开,只手端着一碗醒酒汤,缓步回来。
他温声说:“喝一点醒酒。”
容向熙没什么表情,也没再说什么刻薄的话,他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烂账可以翻了,都翻完了。
狠话说尽,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端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商呈玉静静看着她,忽然说:“我很想向你使一些手段,或者是欲擒故纵,或者威逼利诱,或者是其他我擅长于对别人施加的手段。”
容向熙说:“你不是使过手段吗?”
如果没有使手段,方珏为什么从她身边离开,傅召棠为什么会一回南境再无音信。
“可是不管用。”商呈玉笑了下,“我好像渐渐懂得了,该怎么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
“那不该是手段,而是——”他顿了顿,看她莹润明澈的眼睛,“而是该以心换心。”
“难得商先生有这份感悟。”
商呈玉道:“在我们这样的人家里,真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利和地位,从前,我总是轻待别人的真心,我对任何人的要求都是尽心办事。”至于真不真心,他从不稀罕。
这么多年,为他付出真心的人不知凡几,他只觉得累赘。
他不需要真心,他的行事原则是银货两讫。
“我看不上别人的真心,自然也看不上自己的。”他知道自己这颗心多么丑陋冷漠不值钱,“我以为我可以给你更值钱的东西。”
但容向熙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