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搅扰,否则杀无赦。”
内监叩谢,连滚带爬地走了。
殿内寂静下来,秦深侧耳听:“……这下真没人了。”
叶阳辞揉完肚子,拢了拢散落满背的长发,发现簪子也不知掉去哪里,鸦翅青丝垂泻在雪白纱衣,盛不住,又流淌到榻面上。
他挑衅地问:“我不是人?”
“当然是,你是新人。”秦深说着,将喜帕往他头上一罩。
叶阳辞眼前骤然覆盖了一片彤云,朦胧地透着红光,勾勒出秦深的轮廓,山岳般立在面前。他伸手想要扯下帕子,却被对方阻挡。
秦深说:“先夫妻对拜,再用喜秤挑帕子,才合礼数。”
叶阳辞哂道:“逢场作戏罢了,我又不是真新人。”
秦深不管,径自坐在榻边,手扶他脖颈,俯首轻磕,额碰着额抵在一处,口中念贺词:“一拜天地,红鸾星照——”
叶阳辞要起身,被他另一手按住肩膀,强行念完后半句:“——日月证同心。”
秦深按着他,前手松开他的脖颈,去捉喜秤,用秤尾慢慢挑掉了红喜帕,念道:“二揭绛绡,鸳鸯帐暖,蓝田种良姻。”
语声缱绻,耳鬓厮磨,热气在鼻息间氤氲。叶阳辞被蒸得瑟缩了一下,耳后与颈侧酥麻,他微皱了眉:“王爷戏弄过头,再不松手,休怪我犯上。”
“犯上”二字,此刻听起来着实诱人。秦深附耳道:“殿里没人,但隔窗有耳,既然你说逢场作戏,那就陪我把这场戏做足,有何不可?”
叶阳辞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并未感觉窗外有人窃听……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也许他内功耳力不及秦深。
“三饮合卺,琼露杯盈,琴瑟百年鸣。”
秦深松手起身,取桌上的合卺酒,塞了一杯到他手里:“吃完交杯酒,就算礼成。”
叶阳辞捏着酒杯发怔,觉得这一幕过于儿戏,又过于正经,倒叫人弄不清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了。
秦深挽了他的手腕,一口饮尽自己那杯,催促道:“快吃。”
叶阳辞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假作真时真亦假,不吃。”
秦深目光闪动,蓦然叼了他指间那杯酒,含在嘴里,不容分说地吻过去,喂哺给他。
叶阳辞险些呛到。
秦深撬开他的齿关,让酒液沿边滑下去,随后缠卷住他,不遗余力地品着唇齿间的涓滴余味。
这个吻比酒更浓烈醉人。酒杯滚落在榻面,又双双坠地。雪衣乌发陷落在红色卧榻,是即将被烈焰吞没的一只黑翎白鸟。
秦深压着叶阳辞,却仿佛压着一团湿润的云。饱满的,沉甸甸的欲望在云里翻涌,他想探入云层深处,于狂风暴雨中撞击出雷霆。
“截云,截云啊……”他辗转呢喃,“要怎样你才肯再唤我一声‘涧川’?难道初见时一句无心的傲慢之语,就要一直记恨到现在?”
叶阳辞低低喘了声:“不是记恨。”
“那是什么?”
是提醒。一声声王爷,是提醒自己,双方身份有别,心中各怀其道。也许一时风雨同舟,未必终生志同道合。
“情爱”二字,放易收难,如人在荆棘,不动则不伤。更何况,对方城府如渊,幽深难明,他又何必燃自身以照?
叶阳辞在理智边缘扣住了秦深的肩背,哑声道:“是……助兴的熏香。”
秦深抬起沉重的肩膀,衣襟散开袒露出健实肌肉,一双眼睛冷峻而藏情,像黑夜的深邃山林,飘荡着聚散无常的雾气。他说:“我早已嗅到。但那起不了什么效果。”
叶阳辞使力推,从他身下钻出去,提起桌上茶壶,走到熏笼边浇灭了暗燃的印香,又脱下纱衣外披,层层叠叠地盖在熏笼上,把余烬的烟雾也隔绝了。
“难怪王爷明明不是断袖,方才就跟中了邪似的,看来是这熏香导致。”叶阳辞一脸恍然大悟地看向秦深,“意外而已,下官不会因此介怀,王爷放心。”
秦深噎了一下,再次强调:“我说了那起不了什么效果。”
叶阳辞只当他失了面子嘴硬,淡淡一笑:“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深心塞到直欲吐血,握拳抵唇咳了好几声,方才勉强平复情绪,起身道:“你为了混入鲁王府,还真是劳心费力,连美人计都能使出来。”
“昏招罢了。”叶阳辞自谦,“下官蒲柳之姿,称不得美人。”
“不是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不劳旁人操心,你就非要来淌这趟浑水,就这么迫切想要还清人情债?”
叶阳辞再次自谦:“下官负债累累,能还一次是一次。想要消债,要么死债主,要么死债户,要么都死。”
秦深用力抹了把脸,胸膛在敞开的衣襟下起伏。他敛尽情绪,一步步走近:“叶阳截云,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省了两万两银不用还?你是不是以为你的传家宝与我的王府一并烧了个干净?”
咱能把衣衫穿清楚再说话吗,高唐王殿下?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