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下了朝就急匆匆往府里赶。
原本想让人把谢夷叫到主院来,又怕这糟心的逆子阳奉阴违,最后干脆自己过来一趟。
他怒气冲冲地踏进房间里,正要拿个什么趁手的东西砸过去,就发现谢夷房里的东西干净得有些过分。
桌上、榻上就算了,连博古架上都是光秃秃的!
林知霁顿时明白过来,震惊道:【宿主,这不会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只是以防万一。】谢夷淡淡道。
毕竟上次谢平岳摔坏个茶杯,林知霁都可惜了好久,若是把他喜欢的小玩意给摔了,自己还要不要清静了。
林知霁立刻“呱唧呱唧”给他鼓掌:【宿主果然有先见之明!气死这个喜欢损坏他人财物的老登。】
谢平岳转了两圈,愣是找不到什么可以摔打的东西,最后只能气得又喊了几声逆子。
谢夷好整以暇地问道:“将军来访,可是有要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谢平岳的怒火又上来了:“你还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你给将军府惹了多大的麻烦!”
谢夷毫不在意地火上浇油:“不知,还请将军指教。”
“你!”谢平岳咬牙切齿,“莫非那昭德候府小侯爷的腿不是你踩断的?”
“哦,原来是这个。”谢夷挑眉,淡定地说道,“那窦天瑞当街纵马,差点踩死人,按《大裕律》所言,这可是杀人的重罪,我这是救了他。”
林知霁:【就是就是,他只是断了条腿而已,已经是便宜他了。】
谢平岳怒极反笑:“这么说,你还有功无过了?!”
林知霁:【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封你为岳公公!】
谢夷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自然,太子若贤明,此时就该大义灭亲,亲手把人送进京兆府里,我不过是怕太子为难,代劳而已。”
谢平岳:!!!
“你、你……”
谢夷抬眼,漫不经心道:“将军若想赔罪,自可以将我的腿也打断,送进东宫 。”
谢平岳被他气了个倒仰。
我倒是想!!!
可若真这么做了,那便是朝太子低头,是自己亲手把将军府绑上太子战船了,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越想越憋屈。
造孽啊!
他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把这祸害送去太子那边了。
别说替将军府挡灾了,没招灾就不错了。
可事已至此,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不仅不能打断谢夷的腿,甚至还得为了他,硬着头皮杠上昭德候府。
谢平岳咽下一口老血。
当初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谢夷,毕竟谢夷出现的时机太恰当了,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棋子。
可是据这些日子暗探报来的信息,他几乎整日都待在清平院内。
除了每日练武,便是折腾大厨房做些点心之类的。
便是练武,那一招一式也不过是寻常的功夫,只是他确实有天赋,便是这寻常的功夫却也给他练出了几分气劲。
他虽要了折冲营,却一没有去接近折冲营的将官,二没有找他问折冲营的文书。
只是整日将那折冲营的腰牌挂在身上,还故意给谢承安看到,惹得他来闹了一场。
谢平岳也就渐渐地放了心。
认定他并非别有用心,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些粗浅功夫,便不知天高地厚,一朝得势便张狂。
可他哪里想得到,这张狂起来,也能要命啊!!
原本谢平岳还打算,待到将谢夷送进东宫,他便借着去青州剿匪避开这朝中纠纷,待到情势明朗了再回来。
到时不管是太子还是齐王,他都有后路可退。
可要按谢夷这么折腾,他也不敢了,就怕出去一趟回来,将军府都没了。
想到这里,谢平岳的怒火又涌上了心头。
偏偏这清平院内是真·清贫,他连砸个杯子都找不到,最后气得一脚踹在了门口的花盆上。
没想到这逆子,居然连花盆都是石头做的,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最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清平院。
他这一趟没讨着好,反而惹了一肚子气回去。
据说,当晚主院里就换了一整套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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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宫内的氛围也是压抑凝重。
东宫长史葛晏匆匆进宫,就看见太子赵景桓正阴沉着脸色坐在主位上。
葛晏心中“咯噔”一声,却仍是面色如常道:“臣葛晏,拜见殿下。”
赵景桓抬起眼,沉声道:“葛爱卿莫非也是为了那谢夷来的?”
葛晏只略一思考,便明白过来:“可是皇后殿下派人来过?”
赵景桓压抑着怒气:“母后说,孤那舅母进宫朝她哭诉,话里话外都是说谢夷嚣张跋扈,肆意欺辱皇后母族,不将孤这当朝太子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