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其他。”
这个少年人拔剑时一往无前,说起避战和逃命,也坦然得很,这些是他在雪原上生存的智慧,它与怯懦无关,只是客观的衡量进退。
顾绛笑道:“但那一日,李寻欢陷入围攻,你明知道带着三个没有武功的人,自己很可能也会丧命,却依旧没有独自逃走。”
阿飞道:“如果我逃走了,那我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只有带着你们一起离开,我才能活下去。”
顾绛道:“因为你把情义看得很重,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阿飞道:“你的意思是,上官金虹也把一些东西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顾绛道:“对他而言,权力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他可以舍弃多余的感情和欲望,只为这种掌控一切的权欲。所以哪怕明知道不敌,他也会试着向我出手,尽力寻找我的弱点,以求在他重出江湖时,不让任何人超出他的掌控。现在的他还能输,就像他曾输给孙白发,但当他再出江湖时,就决不能输了。”
阿飞问道:“他既然这样难以相处,你又为什么要见他呢?”
顾绛道:“因为我想见一见龙凤金环,很多年前,我曾听一个人对我说起过龙凤金环的厉害之处,我便一直想见识见识,却始终没有见到。”
阿飞道:“就因为这个?”
顾绛笑道:“就因为这个。”
就像一本曾听闻内容、未曾得见的书,一道据说美味,却没能尝到的菜,一种年幼时惦念过的零食,等到有能力和条件去实现这个想法时,哪怕书的内容并不精彩、菜的味道并不和胃口,零食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吃,可人还是会去试一试的。
对如今的顾绛而言,在他漫长的生命里抽出一段时间来见一见上官金虹,并不比买一本书、一道菜、一包零食来得困难。
阿飞已经从顾绛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上官金虹:“那他的影子呢?”
顾绛笑道:“当你见到他时,就明白了。”
阿飞的确在见到那人的瞬间,就明白了顾绛的意思,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穿着杏黄色的长袍,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腰间的一把剑。
任何人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都会被他的眼睛吸引,那张被三道伤疤划开的脸上,有着一双灰色的眼睛,冰冷、邪异、漠然,带着浓重的死气,好像这双眼睛的主人并不是一个活人,他只是一道影子——上官金虹的影子。
而阿飞的目光则落在了他的剑和握剑的手上。
那人几乎同时也看向了阿飞手边的铁片剑。
两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从未见过对方,可他们都知道自己一定会遇见对面这个人,因为他们的剑是如此相似,他们同样在修习高深的武功,却不沾染武道。
他们都只会杀人。
可他们又是这样的不同,和那人的死灰邪异不一样,阿飞身上有着一种纯粹锐利的野性。
他们的相似处,让他们注定会相遇,而他们的不同处,注定了他们会向对方拔剑!
只是一照面,两人之间的气势就变了。
顾绛没有管阿飞,打量了一通眼前的简陋的小院后,他才看向了此行的目的——这间小院的主人。
上官金虹微眯着眼睛,开口道:“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
顾绛道:“你的确有很多年未在江湖行走了。”
上官金虹没有询问对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有心人总会抓住所有蛛丝马迹,而有能力抓住这些痕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我离开江湖太久,竟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你这样的人物。”
顾绛道:“阁下虽身在乡野,耳目却通天下,时时刻刻都关注着那些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物,不会不知道兴云庄中事,眼下又何必装聋作哑呢?”
阿飞难得分神看向顾绛,他发现顾绛的神情气质都有了变化,不似平日里淡泊平和,倒有种年轻人的锐利张狂、上位者的说一不二,两句话就带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