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点来说,瓦伦丁作为一个新手,倒也算是有几分急智,他还知道巫妖能嗅出灵魂的气味,提前安放好了那易被打翻的白胡椒,整出了那一起事故。
他后面还计划着要扮成蝴蝶夫人,生怕匠悠闻到不该出现的魂火气味,便先用重口味的白胡椒粉扰乱匠悠的感知。
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乱了脚步,匠悠确实没有记下瓦伦丁灵魂的气味,只是拿走坚果类零食仍是会被匠悠记住,这一点避不过去。
这点却也能解释。坚果对钱德男爵来说再怎么危险,对其他人来说也只是食物。瓦伦丁一口咬死这些饼干是自己要吃的,别人拿他也没有办法。比起刀具、绳索,坚果着实是一种隐蔽又好处理的凶器。要是遇到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主厨,说不定还会把这种小事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只可惜,瓦伦丁屡屡在小骨头这边撞了南墙。
——然而,仍有一点十分奇怪。
安德雷思索道:“瓦伦丁用这些手段扰乱调查,倒不像是在躲避抓捕、撇清罪责,甚至连假死之后,他都没有逃离山庄,而是打昏并囚禁了雅德拉,扮作蝴蝶夫人继续与客人商谈赔偿……他必然知道自己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却仍选择一条路走到黑,那就说明他还藏着某种目的。”
匠悠重重地点点头,差点要把骷髅脑袋给晃掉:“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是杀害钱德男爵还是维克多,他都是为了封口,也就是说,这两人一旦说出某些事情,就会影响他达成真正的目的!他不惜杀人、假死,抛弃自己的爵位、领地与财产,都得完成这个目的……到底有什么事情对他来说如此重要?”
安德雷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不好!大哥!”
他来不及多说便往回冲,匠悠不明所以,啪嗒啪嗒地跟着他跑,身后还跟着同样一头雾水的雅德拉,以及根本没在思考的蕾拉。
-------
宴会厅里的客人们逐渐减少,温斯顿靠着椅背,思索着案情。
安德雷把昏迷的骷髅架子送去其他房间休息,萨曼莎夫人在恢复神智,说完过去的事情后,也被皮特搀扶回自己的房间。历史学家与魔法学家一同进入了小房间与蝴蝶夫人商量赔偿之事……偌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几张熟面孔。
温斯顿掏出了那枚随信寄来的项链,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的图案。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今随着案情的明朗,这个猜测逐渐变成了房间里的大象,令人难以忽视。
“王室有疯血。”温斯顿喃喃道,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吵醒旁边伏桌而睡的薇薇安与埃勒诺。
——王室有疯血。这是德尔曼王朝末年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和中世纪时期的绝大部分王室一样,德尔曼王室早期讲究一个血脉纯正,联姻都发生在家族内部,执着地追寻着‘血脉的纯净’,不允许任何‘杂血’玷污。
这就使得他们诞下的后代出现了两种极端,要么浑身是病极度愚蠢,要么便是极致的天才。
德尔曼王室对待子孙一向有着极强的功利性,他们不在乎出现万千个残次品,只要有一个天才,便是后继有人。
数代的血脉‘提纯’,导致基因病的发生概率大大提高,即便是外表看不出病症的‘天才’,也难以避免地会出现精神上的问题。残暴、迷信、短命……这些困扰着德尔曼王室的‘诅咒’,实际不过是近亲结合导致的必然。
数百年过去,直到鲁斯曼联邦的学者们发现了近亲繁殖带来的恶果,德尔曼王室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们开始向外寻求联姻,来自鲁斯曼联邦的伊莎贝拉嫁给了鲁道夫国王,便意味着王室的观念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但这种变革来得太迟,隐藏在王室血脉中的基因病已经存在,不会因为一两次的联姻而消除,更何况,伊莎贝拉王后自己也来自鲁斯曼联邦一个古老的家族——他们曾经也秉持着‘血脉的纯净’。
疯狂的传承流淌在德尔曼的血液之中,在鲁道夫·德尔曼统治的末尾,这位国王陛下的政令已经错漏百出,难以被常人所理解,而他所看重的王太子也并非什么良才。他还未真正执政,便已显露出严苛暴虐的作风,穷兵黩武,有着暴君的潜质。
所以当德尔曼王室死绝、明面上后继无人之时,民间一反常态地欢天喜地,庆祝活动绵延了数月,甚至连不少旧宗室都暗中松了一口气。直到亨廷顿大公继任国王,对着旧宗室磨刀霍霍,看似平静的政坛方才再起涟漪。
蝴蝶夫人莫名其妙的邀请、莎曼萨夫人癫狂之间的错认、不明的身世……似乎都在若有似无地暗示着某一个答案,温斯顿却不想撕破那层薄薄的遮羞布。真实与否,他并不想要承认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属于德尔曼王室的‘疯血’。
“摩多伯爵。”管家再次上前,“蝴蝶夫人邀您一叙,请务必赏光。”
第232章 casefile·3:玫瑰山庄凶影迷踪(8)
温斯顿下意识地仍想拒绝:“我之前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