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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o章(1 / 2)

陈阿男提前一个人走出手术室的时候,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三个小时过去了。

陈俊南跑到天台上点了一根烟,手还止不住发抖。车明明跟过来笑着跟他聊天:“行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花架子呢,有两手啊。”

陈俊南说:“其实我们在啥都落后的医院待久了,人都待皮实了,也没有科研,也不知道学,干啥都是行活儿。他这一来,给我都拐带着来劲了,我现在晚上天天看书,就跟回炉一样。不过我也后悔跟他在一块,以后估计不能再混了,肯定老累了,天天提心吊胆。你说我就优哉游哉上班下班过日子多好,跟他在一起就没好日子。”

车明明笑着说:“后悔啥,以后你也是神外大拿了,一针到位,抚顺一针清就是你了。”

等颅内压药物治疗慢慢消减之后,刘铮亮让护士叫来龙院长,说:“这姑娘家里挺困难的,我想了个办法,也跟您商量一下,咱们先不用钛合金的人造颅骨,直接用患者切割下来的骨纤维碎片重新填充,行不行?您看,她这个头部撞击骨裂点还有点儿多,我要是用人造颅骨吧,安装过程中万一有个小缝隙,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造成感染了,风险更大。哪怕等几个月以后,病人情况好些了,再回来手术安装人造颅骨,也安全些。”

龙院长忙问:“那人家女同志,手术成功了,出院了,脑袋两边两个坑,也不好看哪。人家才三十多岁,以后咋生活?家属同意你的方案了吗?别到时候再惹上官司。”

刘铮亮说:“命都要没了,要啥好看哪。家属我还没跟他们说,想请您跟他们做工作,您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龙院长说:“专业问题你自己定吧,家属的工作我去做。”

刘铮亮给患者省了三万块钱,把刚才拆下来的骨头打磨修正好,拼拼凑凑,跟七巧板一样又打包装回去了。毕竟是患者自己的组织,这种碎骨片很快就会重新融合成新的颅骨,当然,毕竟碎过,手术后的左右颞上部还是非常脆弱,甚至有些凹陷。

第三天,患者清醒了。陈俊南去查房,患者双侧瞳孔等大正圆,漂漂亮亮一大姑娘,让握拳也能握拳,让动脚趾也能动脚趾。陈俊南心里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以前都是简单操作,这次操作有多难,只有医生才能懂。患者家属也问这个探头插到脑袋里了,大夫手法厉害,多准,一下就能插到地方,分毫不差。陈俊南就比喻说,这好比是大雾天打鸟,浑水里摸鱼,春运时的绿皮火车上推着小货车从第一节车厢卖货到第十四节车厢,嘴里喊着“花生啤酒火腿肠,烧鸡方便面矿泉水”,辗转腾挪,变着戏法躲着拥挤的旅客,到达目的地。你知道目的地在哪,就在第十四节车厢,可是怎么在拥挤的车厢里过去,这是一道哲学题,甚至是一道玄学题,有可能还是一道概率题。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售货员一定可以走到车尾,没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可是现在给你一台小货车,你怎么推,这不是谁都能玩得明白的。

难归难,可是你必须得走过去,侦察兵不到位,战场信息就无法明晰,到底是保守处理,照顾姑娘的外形美观,还是为了保命,两块颅骨大骨头都拆下来?不探测脑室颅内压,是很难判断手术处理的效果的。脑袋不比胳膊,你不能随便拆开了看,你也不能上手捋一捋,或者塞回去,你只能用物理的方法触发内因而非外力的手段让它归位,回到正常的位置,再缝合伤口。在大脑这个复杂的电脑主机面前,所有的医生都只是一个修电冰箱的电工,你只知道短路怎么回事,地线接错了怎么回事,主板烧了怎么回事,但是你不可能拆开cpu修一修,最多换个内存条,你连内存条都不能随便修,最多用电镀一下断点。

前几年有一个意大利科学家发论文说要开展一个换头实验,把一个颈部以下失去知觉和行动能力的病人和另一个即将死亡的病人的身体对接交换。刘铮亮当时就和协和的老师同学们讨论过这个实验的可能性。结论是根本不可能,先不说淋巴系统、血液系统的排异反应,假设这些都成立,假设这个捐赠的人体是患者克隆出来的,就脊髓的对接这一项,就根本做不到。上百万条光缆一刀切开,你怎么再一个个焊接回去?

所以他们遇到这种病人,看起来每次都在抢救,当然也有化腐朽为神奇,可是归根结底,还是要看病人自己的生命力。这次这个病人生命力挺顽强,大面积的颅内血肿清洗干净,目前看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中线恢复以后,生命危险的可能性也大幅度降低。

陈俊南和刘铮亮都明白,这个患者以后头顶会凹陷一块,他们家得花钱买钛合金人工颅骨装上,年纪轻轻的大姑娘总不能脑子凹进去两块,跟外星人一样走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但是这钱,他们家看样子肯定出不起了。不管那么多了,几个月以后再说吧。

患者叫崔佳,说是跟她老爷们儿过了有十七年了,然而她今年才三十三,还是虚岁,把娘胎里那九个月都满打满算凑一年,怎么算她爷们儿也够判刑的了。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初中就没好好念,天天跟着几个所谓的社会大哥混日子,今天去游戏厅明天去网吧,后天旱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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