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盯着他,关心地问:“许思睿,你要跑去哪?”
“我操……”
许思睿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下意识又跑了起来。
他一跑,祝婴宁也下意识追了上去。
她始终落后他两三步的距离跟着,不管他跑得是快是慢,这段距离都恒定不变。许思睿用余光瞥见,简直要吐血了。他故意先放慢速度,想等祝婴宁放松警惕后再猛然一个加速甩开她——就像打篮球的假动作一样。但很显然,她也深谙假动作之道,随时准备着加速,一见他往前窜,她就会提速追上去。
许思睿绕着小镇外沿跑了一圈,祝婴宁始终阴魂不散跟在他身后。
到最后他实在跑不动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好半天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他妈老是跟着我干嘛?”
她也有点喘,但没他这么严重,跑步反而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更有气血了。她掐着腰,摇头说:“不知道啊,我看你跑我就追了。”
“……”
“你心情不好吗?”
许思睿不想说话。停下跑步以后,那些郁闷啊低落啊通通又回来了,他缓了一会,觉得差不多能呼吸了,于是又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地走。
结果祝婴宁仍在他身后固执地问:“你心情不好吗?”
他心里陡然升上来一股烦躁,烦得恨不得像人猿泰山一样撕开衣服朝天大吼几声才好。可他又不能这么做,只好泄愤般狠狠踹了脚旁边的自行车,把那一排自行车踹得像多米诺骨牌般哗啦啦倒下去,随后转身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来烦我,滚!”
许思睿脾气不好,他自己知道。
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受得了他真实的脾气,瞧,他爸他妈不也因为受不了,才把他打包塞到这来了么?
他做好了祝婴宁像他爸他妈或者学校老师一样,气得满脸愤怒亦或失望,然后转身离去的准备,但面对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她却连睫毛都没有动一动,依然是那副表情,那副姿态。她平和地注视着他,过了许久,才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三块钱,攥在手心里,慢慢摊开在他面前,朝他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她说:“许思睿,我们拿这钱去上网吧。”
有风拂过。
他们站在高墙深巷的夹隙里,青白色的阳光照不进黑暗的夹隙,只有穿堂风自南向北,像一只温柔的手,扬起他们的衣摆,抚平衣上褶皱,吹干由于奔跑而沁出的潮汗。
风一阵一阵,时而涌动,时而式微。
许思睿盯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