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吐了。

嘴被强行掰开，那女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从后方卡住牙齿、强迫他张嘴的手法相当娴熟，修长的指尖压着舌根，在他的弹动间紧紧压住舌苔。

唾液从唇角往下滴，不用照镜子斯库瓦罗也能察觉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多半狼狈得丢人。他想合上齿列，颞下颌关节发出咔的声响，钳制着他的女性的手却依然不动如山，精准地夹住了他的舌尖。

“……我要宰了你……”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声音含糊中带着沙哑的杀气，威胁之意几乎从那双铅灰色的眼睛里溢出来，“沢田和跳马知不知道你的手段……”

朝暮：什么手段？给猫喂药练出来的。

她半撑着身体，俯视着那条在她指掌下弹动的“鲨鱼”，在见到喉结滚动、有吞咽的动作后才想收回手——手才抽到一般就被尖利的牙齿咬住了手指，疼倒是不太疼，印子是留了一圈。

“这算是报复吗，斯库瓦罗先生？”朝暮眨了一下眼，也没抽手，而是任由他咬着，“就算要报复也不能只报复我呀，xanx先生也是共犯呢。”

黑狮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尾巴不耐地在地面上甩动，猩红的眼瞳俯视着下方的下属，闪烁着些许猫科动物的好奇。

斯库瓦罗冷哼一声，含糊道：“那我当然也不打算放过那个混蛋……唔……”

银发剑士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随着喉结的滚动，某种奇异的震颤感突然顺着脊椎爬满全身。他猛地弓起腰背，脖颈暴起青筋，银发像海藻般在背后散开：“这是……哈……”

原本扣在指腹上的牙齿似乎突然变得更加尖锐了，像食肉动物的利齿。朝暮眨巴着眼睛，看着银色长发的男人像鱼一样在地上弹动——不，不止是像，他的衣服逐渐消失，原本被她按在掌下的肩胛也生出了有些刺人的银色鳞片。

黑狮低吼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顺着他的爪子看去，就发现原本应该是腿的下肢部位变成了弹动着的鱼尾。手臂也长出了鳞和蹼，原本绑着长剑的部位则化为一根尖锐而华丽的、刀锋般的鳞刺。

“哇哦。”朝暮喃喃道，“是美人鱼……不对，美人鲨？鲛人？鲛……呀。”

伴随着鱼尾的剧烈动作，新晋的鲛人先生猛然挣开了他们的钳制，向后滑了一小段，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哈？这是什么东西……”

“垃圾鲛。”xanx已经逐渐习惯了目前的身体，被鱼尾掀翻后平稳落地，抬起爪子饶有兴致地走到边上，“这幅狼狈的蠢样子还挺适合你。”

“很漂亮啊。”朝暮也溜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侧脸，“衣服消失了，身上也长了鳞片……这是什么？还有腮诶！”

虽说小动物茶话会这个buff出现以来受害者只有四个人，但前三个变身以后都是完完全全的“小动物”，看到鱼尾巴的时候她还以为斯库瓦罗会变成小鲨鱼……结果居然是鲛人。

不过鲛人会出现在童话里也很合理，他这副模样看着攻击性很强，但在光下泛着斑斓的彩色光晕的鳞片也非常梦幻……总之就是非常漂亮。

珍珠色鳞片在月光下覆着淡淡的水汽，斯库瓦罗耳后鳃裂急促张合着喷出细小水珠。他发狠侧过头，咬住朝暮的指尖，鲨鱼齿却自动收敛了力道，只留下酥麻的触感：“喂！别乱戳，再碰我的鳃就我就把你的手指咬掉……啧！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斯库瓦罗先生你咬人的力道好像越来越轻了。”朝暮任他叼着手指，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他的皮肤和鳞片，“说话的声音也没刚才大声了，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皮肤好像也越来越干燥……”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越看好像越不是那么回事，就上手稍微碰了一下。才从耳廓开始摸，银鳞就已经应激似的顺着脖颈蔓上耳尖，鲛人暴怒的呵斥化作变调的喘息，整条鱼尾紧绷着弹起，重重甩回地面。

他显然是想骂人的，但是张嘴间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咳音，胸膛剧烈起伏。不仅如此，他原本冷白的皮肤上也浮起了不健康的红晕，垂落在肩上的银发也逐渐失去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