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显得有点离谱了,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配上那身华丽到不接地气的打扮,竟有种奇妙的理所当然感,就好像她天生就该这么差遣人……好像帮她扔垃圾也是一种荣幸似的。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指尖收拢,触碰到微凉的塑料盒壁,还是应道:“……好。”
他转身走向厨房角落的垃圾桶时,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如同实质般的视线收了回去,重新落回了那个还僵在原地的金发青
年身上。
被“剥夺”了扔垃圾权限、手才刚刚伸出来的降谷零:“…………”
……不是,连扔垃圾这种事都不让他做?
他维持着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无辜表情,看着那位大小姐将视线转回自己身上,那眼神里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八度,仿佛刚才那个对苏格兰露出些许柔和的人只是幻觉。
“所以,你的工作交流完了吗?”她冷淡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帽边缘垂落的流苏,“交流完了就早点走吧,我和苏格兰还有正事要办。”
降谷零:“…………?”
换成平时,他大概早就很有眼力见地告退了,把场面留给幼驯染处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不想就这么走了。
金发青年浅笑着说还没结束,不过事情当然是优先着大小姐的来,剩下的事等她尽兴了他再和苏格兰继续商量,主打一个赖着不走——反正这种行为也挺符合波本的行为逻辑,他本来就该是个见了利益穷追不放的男人。
然后他就收获了大小姐的眼刀,冷冰冰地剜过来,像是在用眼神问他怎么还不走。
等叫厨房里的苏格兰帮她切水果、找零食的时候,她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几乎明晃晃地用行动说明“我在针对波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级别的针对甚至称得上有点幼稚,以至于降谷零很难想象,这位外表高不可攀、神秘贵气的“大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降谷零不能理解,降谷零想不通。
他上一次受到这种直白的讨厌还是在某个混蛋小鬼身上。那小鬼也是这么在hiro面前排挤他、在萩原松田面前说他的坏话……但那是因为那个叫朝暮的小鬼比较小气、他和那个小鬼那时候又是竞争关系……
但大小姐为什么讨厌他?他做了什么吗?他自认为刚刚的应对应该完美无缺,完美扮演了一个识趣的下属……为什么她对他的敌意毫不遮掩?
但无论是出于胜负欲还是这位大小姐的重要性,总之,降谷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
虽说在幼驯染面前戴着波本的假面多少让人有点羞耻,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别无选择;刚好现在景光还在厨房里,背着“苏格兰”搞点小动作也很符合波本的人设,更能在大小姐面前巩固二人不合的表象。
理由有千万种,最后的导向确实一致的——金发青年悄悄地弯下身,靠近了那位正无聊地抠指甲的年轻女孩。
柔软的皮质沙发被手肘压得微微下陷,他以一种相当弱势的姿态望着她,真诚地轻声询问:“您似乎不太喜欢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他靠太近了、挡住了她前方的光线,女孩终于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在那双面纱后的金色眼瞳望过来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高呼“就是这样”。
他本能地不想被她讨厌……想引起她的注意力。让她看着他,只看他一个人,允许他触碰她、揭开她的面纱——
……他是痴汉吗?
这种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根深蒂固。在她的注视下,降谷零原本精心准备的那种愧疚而真诚的假面都有点维持不住,只能勉强控制自己、不露出太冒犯的表情,并有点仓促地为自己的反应描补:“如果是我有什么地方惹您不快了,请务必告诉我、让我改正……”
“您是来找苏格兰陪练的,但我的体术实际上也并不差劲……让您不快是我的错误,可以给我个机会弥补吗……?比如陪您练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