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在眼里,连着也带累了他。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能当上这个兵部尚书,雍亲王确实没在中间使力,但要说和雍亲王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自打上任以来,那是谨言慎行,就差做个泥胎木雕了,没想到就这样还要被架在火上烤,范时崇扪心自问,他也没得罪哪路神佛啊。
反正任凭旁人怎么看,范时崇都是一副修闭口禅的佛陀模样,打死不打算开口。
——这堂上的兵部尚书又不止他一个。
不过这事最终却没有在朝会上当堂定下,因为康熙很生气,注意力都放在怎么惩治康泰身上了。
下朝后,这条消息很快被送到胤禛面前,他略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年羹尧……”这个名字,他这阵子可真是听够了。
随后几日,康泰被雷霆万钧地处置了,而随着他的落幕,驻扎在色须的那支兵力该何去何从,自然就被摆在了台面上。
在经过一番唇枪舌剑、明争暗斗后,所有人都等着上头的康熙发话,却听他突然问道:“老四呢?”
胤禛虽然无职在身,但只凭亲王这个爵位,就有资格列席朝会。
朝臣们面面相觑,都没想到皇上第一句竟问起这个,一时之间整个朝堂都有几分令人尴尬的寂静。
最后还是胤禩站了出来:“回皇阿玛,四哥如今醉心田园,已久不入朝。”
“嗯。”康熙轻轻应了一声,接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吩咐道,“兵部就此事拟个折子呈上来,散朝。”
朝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胤禛这厢才收到朝会上的消息,转头就有宫里来人。
“什么?皇阿玛要来咱们园子逛逛?!”齐布琛声欲震天。
胤禛没忍住掏了掏耳朵,将眼前因惊讶而站起身的人拽坐下:“你这是什么反应,叫人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齐布琛脸颊鼓的像个河豚:“那我该是什么反应。”她委屈地掰着手指,“御驾是那么的好接的嘛?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她都多少年没费过这个心了。
“嘿。”胤禛不开心了,“这怎么又是我错了?”
眼看福晋双手要叉腰,他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这说正经事呢。”
齐布琛愁眉苦脸地问道:“什么时候啊。”
胤禛答:“二十六日。”
“哦,嗯?”齐布琛突然反应过来,“二十五日不是七弟生辰?”
胤禛点点头。
齐布琛眉头紧锁:“所以皇阿玛会出席七弟的生辰宴?”
胤禛摇头:“没听说。”
“嘶。”齐布琛一口凉气吸进肺里,“那这要是没去……”
夫妻俩对视一眼,接着齐齐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在心中腹诽道:皇阿玛,你真是替人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对了,皇阿玛要来这事,还没放出消息去吧?”齐布琛眼含希冀的问道。
胤禛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来传话的谷大伴说,他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三哥,已如实回禀。”
齐布琛腰一下子就弯了,得,被最爱请康熙去逛园子的人知道了,那其他人知道还远吗?
不远。
半下午的时候,先是胤祉登门,要给弟弟传授一番宴请皇阿玛的经验;接着胤祺和胤祐联袂而来,询问当日是否需要他们出席陪坐;胤禩和胤禟随后而至,要胤禛如有物资缺失只管开口;最后,胤祯竟一个人来了。
兄弟俩分坐主次,一时之间竟无人开口。
最终还是胤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今儿朝上说年羹尧之事的时候,皇阿玛问起你了。”
胤禛抬眼撇了他一眼:“嗯。”
胤祯等了一会儿,问道:“皇阿玛说要来你的园子?”
胤禛轻轻抚了抚衣袖上看不见的灰尘:“嗯。”
胤祯搭在腿上的手握紧了些:“可知是为何。”
胤禛托起腰间福晋绣的荷包欣赏了片刻才放下,抬眼道:“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