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色的冰块儿脸。
她想了想道:“头一回当爹,合该重视孩子,也不好让孩子生母没名没分。”
元隆帝哼哼。
“名分可以有,诞育皇孙有功,该升,但他一上来就要侧妃,口气倒是不小。”
话又说回来,“那小子从前不是不好重女色?怎的突然知道宠女人了?”
裴皇后皮笑肉不笑。
“一个就叫好重女色了?”
元隆帝身为皇帝,政事上励精图治文治武功没得说,便是私下里好赏美人。
也不一定非要临幸,就是爱观爱欣赏。
偶尔政事繁重,忙完后头昏脑涨,便来后宫听听美人们弹弹琴,吟吟诗。
亦或是让人给按按跷,松乏松乏。
往往比他睡一觉来得奏效。
当然,年轻的时候确实多会临幸,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些个皇子公主了。
如今他老当益壮,却是对那事淡了兴致。
去后宫纯粹为了解乏。
而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比起他的私德,世人往往更看重他治国之能。
元隆帝承先帝之志开创了本朝中兴之局,又收复失地开疆扩土,恢复了大靖万邦来朝的盛世,其功之旷世。
如此一来,对于他好美这事儿便无人指摘。
不过他自己心里有数。
所以面对妻子的似笑非笑,元隆帝咳了咳。
“我就是打个比方。”
裴皇后也不拆穿他。
她也不在乎他爱好多少美人,他们之间一开始便不是男女情爱能囊括的。
“毕竟是第一个子嗣。”
裴皇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又赶在元宵节前后出来,也是一种吉兆,生母的位份低了面上看不过眼。
再者说孩子刚出来就险些遭了罪,许是那小昭训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补偿一二倒也可行,不过终归是看您的意思。”
元隆帝心说你都说替他这么些好话了,当我听不出来啊,还看我的意思。
不过,“说起吉兆,我跟你说个事。”
元隆帝斜眼全仕财。
后者麻利儿地把屋里的宫人都给打发下去了,他自己也去外间猫着。
裴皇后神色疑惑。
元隆帝没卖关子,直接同她说了自己的那个梦。
裴皇后听完惊了惊。
“真这么凑巧?”
元隆帝:“我能拿这事哄你?”
那确实不能。
也因为不能所以裴皇后这么吃惊。
只不过这种梦涉及到的东西太敏感,裴皇后这个亲娘亲祖母不好多说什么。
因而惊过之后她便笑了笑。
“父皇托这样一个梦给您,那也是您勤政无阙,父皇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呢。”
元隆帝眉头挑了挑。
没拆穿她的言不由衷。
旋即他的视线落到那封折子上。
沉默了片刻,道:“罢,一个侧妃位,便允了他吧,也难得跟他老子要东西。”
说着扬声叫全仕财。
全仕财进来得了吩咐,转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紫檀笔墨匣。
放到一旁案几上打开,取出里头的朱墨小砚,磨了墨,再取出御笔蘸墨。
最后呈递到皇帝跟前。
元隆帝直接在折子上批了个:准了。
裴皇后剥了颗蜜橘,掰开喂一瓣到他嘴边,笑着问:“您打算何时下旨呢?”
元隆帝吃了橘子。
“百日之后吧,等孩子稍微大些。”
裴皇后:“那便是三个多月,眼下正月十六,再过三个月便是临到五月。”
顿了顿,她道:“五月各地秀女进京,在京的勋贵世家该是也准备把家中适龄之女送进宫学规矩了。
小昭训入宫后是奴籍,虽说晋位之后已经消了,但终归为过婢,临选秀东宫封一个奴婢出身的侍妾为侧妃。”
“不妥。”
岂止是不妥。
简直就是在打所有待选秀女家族的脸,御史的弹劾折子怕是能把东宫给淹了。
元隆帝皱紧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