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世子骆晔看看自家六叔,又朝女眷席望了一眼,放在膝上的手收成拳。
女眷们则循声看去。
发现说话之人竟是莹贵人。
莹贵人是元隆三年入的宫,生育了七公主,本来刚开始她被晋了嫔位的。
但她有点傲气,又容易急躁,总会在一些莫名的地方展现她莫名的正义感。
于是前些年被人当枪使惹恼了元隆帝,被降成贵人,之后就再没有宠了。
不过因着孕育了七公主的关系,每回的家宴她倒还是有资格参加。
只大抵那回吃了教训,莹贵人这些年性子收敛了不少,却是没料到这回竟是她先出了这个头。
除了七公主,其他人不约而同看向槛儿所在的位置。
这样的家宴自然是分桌而食。
槛儿作为东宫女眷代表虽品级比不得亲王妃,席位却是在一众皇子正侧妃及公主们的首列第一个位置。
且东宫只她一个女眷。
就衬得她格外显眼,于是眨个眼的功夫,槛儿便成了众所瞩目之存在。
槛儿假作局促了一瞬,似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提起这件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看向了上首处的帝后。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魏嫔暗嗤。
跟着扬声道:“莹贵人说得在理,关乎天家血脉国本稳固万不可等闲视之,正好今日众宗亲都在。
陛下不若下令彻查此事以堵住悠悠众口,也免得事情不澄清,今后再度被人扯出来又传出什么新的流言。”
“这位娘娘说得甚是。”
男席那边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位老郡王站起了身对元隆帝道。
“前日里事态初发,事情真相如何一时半会儿也未可知,眼下已过去两日不知此事调查进展得如何。
为社稷计,为皇室清誉计,此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另若太子殿下与宋良娣能当众澄清自是再好不过。”
有一位郡王站出来,早先去找过元隆帝的另两位老亲王也出来说了话。
女眷这边宁妃等人趁机浑水摸鱼,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眼中却无不或多或少暗藏着看好戏的意味。
裴皇后安抚地看了槛儿一眼,遂环视一众妃嫔,不显地冷笑了声。
元隆帝转动着扳指,等底下一众人说不下去了他才神色难辨地开了口。
“事关皇家血脉与颜面确实轻忽不得,朕也想尽快弄清事情真相,看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辱我皇室清誉。”
说到最后,他往魏嫔所在的方向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
离得远,魏嫔看不清皇帝的眼神,但她的背脊下意识蹿起一股寒意。
被她强行给压下来了。
旋即就听元隆帝继续道:“然兹事体大却无根无据,捕风捉影之事单太子与宋良娣站出来澄清意义也不大。
不若诸位叔伯婶娘以及朕的爱妃们具体说说,哪些事当太子与宋良娣澄清,他二人又该如何令人信服。”
“亦或者,在座的诸位能拿出确切的证据证实宫外传言为虚或是为实。
如此太子与宋良娣也才好为洗清自身污名而辩驳,反之若太子当真如传言那般不能为皇室繁衍子嗣……”
元隆帝顿了顿。
凌厉的凤目环视殿中一周,将底下一众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浑厚的声音一字一顿。
“朕即日,便下旨废储!”
好家伙。
这话就仿佛一记惊雷,又如同往一锅烧得热滚滚的油锅里泼下大盆水。
炸得在场之人的心神俱颤!
今天才解禁的信王好险没憋住眼里的笑,荣王看着太子面露骇然担忧。
慎王捏碎的酒杯碎片扎进掌心里也浑然不觉,宣王的表情与荣王如出一辙。
减重成功瘦了两圈的简王差点没一口把偷喝的酒喷出来,骆晔双目圆睁。
其他年纪稍微小些的皇子皇孙们或震惊或茫然或呆滞,总归脸色极为精彩。
女眷这边同样如此。
除了荣王妃、慎王妃和宣王妃以及顾侧妃,其他人眼中皆异光闪个不停。
天上的星子怕是都没她们的眼神能闪。
各王府的郡主及没满七岁的小郎们的席位就设在女眷旁边的位置。
孩子们闻言不由纷纷看向了他们上首处的摇车里,正抱着哺瓶曜哥儿。
唯独魏嫔,她的反应尤为不一样。
他是故意的。
元隆帝是故意的!
前天晚上这男人说了,让她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不必费心思找理由借口。
什么理由借口?
当然是在合适的时机拿出坐实太子不能人道,证明那孽种非太子亲生的人证物证的,顺理成章的理由跟借口!
没错。
魏嫔事先准备了很多借口来引出人证物证,就怕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