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泪的倔强让卢行歧的心恻隐一瞬,不过少倾便烟消云散。他扬眼笑着,和气说道:“你我合作关系,当有知情之权。”
“好,”闫禀玉走过卢行歧面前,坐回到车上,脚踩在电动车踏板上,手臂搁膝上撑着脑袋看他,“现在,你说。”
态度较真,端的是一副不说不罢休的对峙姿态。
卢行歧不意再瞒,整理过思绪,缓缓述说:“广西自古多山地老林,地势险峻,虫瘴横生。又因偏远之地,少医缺药,瘴病虫疫横行,人畜生息艰难,为争抢水源土地而频生动乱。百姓苦无出路,八桂大地一片哀嚎,一些奇人异士便应势而生。这些术士上可告天请神,下可破地狱渡亡魂,更有通前生,控躯体,蛊巫觋之能。经年累月,各自踞地成派,并发展成一方势力,其中以八处地界八大流派为主,我梧州府卢氏便为八大流派之一。”
作为本土广西人,这些渊源闫禀玉倒有耳闻,不过没亲眼见过。卢行歧鬼身能施敕令,原来是有家族底蕴。
卢行歧接着道:“同治三年,曾国藩率兵攻克天京,洪秀全丧命,太平天国灭亡。即使下场骇然,但各地民间势力仍蠢蠢欲动,加之外有列强虎视眈眈,朝廷倍感威胁,深怕再有蛟蛇升天。中华气脉延绵数千年,每出一代共主便耗损一条龙脉,如今真龙之地困厄,我卢氏就在此时接下一条密令。”
他顿了顿声。
黑夜的神秘故事,有小时候讲古的氛围,闫禀玉好奇,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密令?”
他继续说道:“那密令道明:影响国运的最后一道龙势就隐匿于广西省。于是卢氏一门受命携八桂大地其余七大流派踏遍广西境内,寻龙点脉,以续清廷……”
听到这里,闫禀玉慌忙凑身去捂住卢行歧的话语,她面露惶色地望望四周,再转过来警告:“你在警察局外讲寻龙点脉,以续清廷,这不是虎口里拔牙吗?被人听到保不齐要将我打成间谍,被你连带遭殃。”
“禀玉姑娘,我设了禁制,外人听不见我们谈话。”
闫禀玉还捂着卢行歧的口,他的声音是从哪发出的?
疑惑间,掌中实在的皮肉感愈发明显,似乎还有冰凉的气息。意识到这是男人的身体,她忙松开手,呵呵两声,缓解尴尬。
“听不到就好,就好……”
即使有些尴尬,闫禀玉不忘正题,狐疑问:“那你现在想干嘛?现时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你要反了这天吗?”
卢行歧还未回,闫禀玉连连甩手,坚决地表明立场:“你该不会是什么封建清朝余孽吧?叛国可比违法犯罪更严重,这事打死我也不能干!”
卢行歧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我是汉人,不是清人。”
闫禀玉手往上指,“可你头上有辫子。”
“辫子在头顶,不在心底,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无人关心谁掌权。”
“那你还说寻龙脉?”
“我只想寻找被灭族的真相,而密令是起因。”
“确定不是谋反?”
卢行歧无谓笑笑,带着一丝苦意,“我一人之力,怎么反了这天?”
那就好,闫禀玉就前后推理,“你卢氏一门的死真跟龙脉密令有关?”
过往沉重,卢行歧低了声音,“据我所知,是。”
闫禀玉问:“那你具体要我做什么?”
“找人,问事。”
太平天国灭亡是在1864年,一百六十载已去,闫禀玉说:“那个年代的人早死了,要怎么找?怎么问?”
卢行歧只道:“我自有方法。”
闫禀玉对之后要做的事心里有谱了,揣好沉甸甸的金块,她嚷嚷着启动电瓶车,“饿死了!我先去吃早饭。”
闫禀玉车速快,溜烟就不见了人影,风风火火的行为,将卢行歧沉浸过往的情绪给打断。
月西行,天将晓,秩序交替,阴阳守则。
卢行歧化为一团黑雾,遁形而去。
再次找到闫禀玉时,她正踞在路边的宵夜摊吃粉,吃的还是配料丰富螺狮点缀的米粉。
原先想遁隐,但不知怎的,卢行歧就跟着到了这里。
距离阳世活动时间还早,宵夜摊在备外卖,路边几张桌椅只坐了闫禀玉一人,她右手捏筷子夹炸猪肘,左手握手机百度卢行歧的名字——可惜,有些同名的混乱信息,但地域跟年代合不上,没查出个所以然。
干脆就放下手机,啃猪肘,嗦辣油米粉,吃得很是尽兴。
“我二弟也衷爱这个。”
凭空有声,这几日经历非人,闫禀玉悲催的见怪不怪了,埋头再咬一口浸满汤汁的炸蛋,她问:“清代也有螺狮粉吗?”
原来这碗红彤彤的食物叫螺狮粉,卢行歧说:“我二弟衷爱的是酸食。”
酸食是指粉上的配菜酸笋吧,闫禀玉夹一筷子放嘴里,嘎嘣脆的口感,她发出慨叹:“英雄所见略同,天热不吃点酸,都没胃口。”
余光中,卢行歧阴身半隐,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