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郎中的身影消失,坐在主位上喝茶的楚叙风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嘭”的一声放下了茶杯,“楚羽,你这话怎么说得夹枪带棒的?请郎中来给你诊治,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何须言语威胁他?真当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意思?”
“啊?”褚清钰面露无辜,“父亲,您何出此言啊?我何时威胁他了?”
楚叙风:“他一个凡人郎中,你叫他如何和宗门里的医修比,你刚才说那些话,可不就是在威胁他吗?”
褚清钰:“那我这眼疾都由医修看过了,胡姨娘还叫这郎中来给我诊治,不就是觉着这郎中比云桓宗的医修医术更高么?姨娘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她肯定是为我好的,总不会害我吧?”
正因为自己亲自叫来的郎中被褚清钰三两句吓跑,准备哭一哭以示委屈的胡莺:“……”等等!后半段是我要说的词啊!
“是,是我担心过度,考虑不周了。”胡莺连忙找补,“羽哥莫要因此迁怒一位郎中,他不过就是一个讨生活的普通人罢了。”
褚清钰:“姨娘说笑了,我又未曾生气,何来迁怒一说?难不成我方才有哪些话,让姨娘听着觉得不顺耳了?不如直说出来,好让我解释解释,免得姨娘误会我。”
胡莺:“当然没有,是我识字不多,用错的词,羽哥莫要见怪。”
褚清钰:“不怪不怪,你日后仔细些就是了。”
胡莺:“……”
楚叙风微微蹙眉,“阿羽,你以前多是沉默寡言,今日倒是健谈许多。”
“是么?”褚清钰苦笑一声,轻抚上蒙在双眼上的白布,“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因而对于声音尤其敏锐,也十分依赖,你们或许不能理解,一旦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我便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我不想品味这种孤寂之苦,只能不断地与人交流,以解孤独。”
因为这身体换芯子了啊,我的渣爹地!
楚叙风似有动容,长叹了一声,“可怜我的儿。”
秦岁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刚停下,闻言又小声哭了起来。
她方才担心儿子听到自己的哭声,又来安慰她,耽误诊治,所以一直强忍着,没敢发出声音。
没想到事情发展如此之快,郎中被吓跑了,想装可怜的胡莺比不过眼盲的褚清钰。
胡莺刚想挤出几滴眼泪,褚清钰就轻飘飘来一句,“我双眼如此,竟是连哭都成了奢侈。”
于是胡莺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秦岁也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尽可能柔声道:“娘听常合说,你是自己入城的,身边连一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这是为何?你在宗门里结交的那些朋友呢?”
显然,常合传话没传全。
褚清钰:“宗门里的弟子们有要事忙碌,他们将我送到了附近,觉着距离奉枢城不远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给我雇了一些人,命那些人将我送回家中,谁料那些人在进城之前,心生歹念,试图杀我夺宝。”
四周响起了一阵倒抽气声,俨然是一群配合气氛的听众。
褚清钰:“他们欺我眼盲,觉得我无法反抗他们,轻看了我,我便将他们都杀了。”
“杀,杀了?”胡莺故作担忧,“这样,岂不是沾了因果杀孽之类的。”
褚清钰:“不然呢?他们要杀我,姨娘难道觉着我应该留着他们的命,日后来报复家里?”
胡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叙风:“所以,云桓宗并未放弃你,你也不是被云桓宗赶下山来的?”
褚清钰:“放弃我?为何要放弃我?父亲可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第34章 试探
楚叙风正色道:“阿羽,你跟爹说实话,云桓宗里,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他们可还愿意留着你,让你在宗门里修行?”
褚清钰:“我这是救下宗门弟子,才受的伤,又不是犯了什么错事,宗门为何不留着我?父亲,你可别听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爹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背后的靠山还在不在,能不能继续靠,你是真不知道人多嘴杂这个词,还是巴不得全世界知道我现在不好过么?
褚清钰真的很好奇楚叙风现在是怎样怎样一副表情,可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褚清钰又不能像之前那样,给方凌仞打手势,让方凌仞给他描述描述。
说起来,方才有那么些时候,褚清钰又把方凌仞给忘记了,那家伙不说话时,存在感是真的低。
楚叙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褚清钰的话,“我儿,此话当真?”
褚清钰:“父亲,你也不想想,若是他们真的将孩儿从宗门里除名了,又何必将我送到奉枢城附近?直接将我往宗门外一赶,由着我自生自灭便是,我这般模样,如何能独自从云桓宗到奉枢城,两地之间的距离可不近。”
“这倒也是……”楚叙风思索了一会儿,才摆摆手,“你先去沐浴更衣,好生休息吧。”
常

